Chapter.48 殁情一念生（十一）

『高中生凯×初中生源』

　　教室的黑板上，用红色的粉笔写着两个大字：王源。

　　后面还跟着另外三个字：

　　艾滋病。

　　少年走进教室，因为背对着黑板，所以并没有看到黑板上的字，看到的则是全班同学戏谑的笑。

　　还有几个放肆的同学，拍着桌子，大声欢呼。

　　直到来到自己的座位上，转身时，王源才看到黑板上醒目又刺眼的大字。

　　少年愣了一下，瞳孔微扩，而此时班里爆发出排山倒海般的笑声，像沉默后的爆发，经久不息。

　　他们都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灭亡的绝对不会是他们。

　　有时，只有借助谎言才能诉说真实，现在，只有借助玩笑才能诉说真实。

　　之前，学校里很少有人知道他是艾滋病患者。

　　但现在…估计全校都知道了……

　　少年默默的垂下眼帘，把书包胡乱塞进抽屉，坐下，低头不语，甚至忘了去把黑板上的字擦掉。

　　他早已习惯这种感觉，但时不时的，那颗心…就会抽疼一下。

　　身后的同学拿起红笔，在纸上写下了“病原体”三个大字，然后偷偷的贴在了王源的背后。

　　少年毫无察觉，只是安静的低着头，抿着嘴唇，食指和中指的指甲扎进掌心，指尖发白。

　　他知道这是谁说出去的。

　　但是他又能怎么样呢？

　　……

　　周围同学的笑声更加响亮，更加刺耳，有种想把房顶掀翻的气势。

　　这个年纪的少年，他们的生命中，或多或少有些无聊，有趣稀奇的事情，他们一个都不想少。

　　这种笑容，有没有带着恶意呢？

　　有吧……

　　耳边争先恐后挤进来的词语：病原体，肮脏，性病，贱逼，感染，晦气，艾滋病……

　　这都是他们给他的标签，带着突然发现了一件稀奇事情的新鲜感和欢欣，扯不掉，撕不下。

　　王源终于受不了了，站起身准备离开教室。

　　走廊里有人伸出脚，想去绊倒他。

　　王源早看到了，因为那只脚早早伸出，像尖嘴利牙的老虎，虎视眈眈的看着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小兔子。

　　画下一道地狱的圈，等待迷途的小兔跌进来。进来吧，那是比黄泉还要漆黑的永夜。是本质的破灭，是神光的消散，是低伏的猎手在暗影里的黠笑。扑火的蝶呀，你始终要焚化，只因心中幻灭的种子，早已生根开花。

　　牙齿把嘴唇咬出一圈红印。

　　少年很想一脚踩上去，狠狠的，就这么踩上去。

　　他就这么干了。

　　“啊！”

　　“……”

　　“***逼你闲的吧！”

　　“脚贱啊！给你剁下来信不信！”

　　“明明自己不干净，得了病，还把气往我们身上撒！”

　　骂完，王源的身影刚好出了教室门口。

　　少年身后的纸飘起来，又落下去，“病原体”起起伏伏，没掉下来。

　　去操场，洗手间，活动室，不管去哪里，让我远离他们就好。

　　一路走过，经过的同学都对少年指指点点。

　　也对，全校的人都知道了……

　　有些人离他远远的，更多的是嘲讽，或者蔑视，或者窃窃私语。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刀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