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宫门紧闭着,长久孤寂只剩下风声,或许认真些能听活人的呼吸
不过那可以略等于无
元晞揣着笏板,腿站得有点酸了,极辰殿外不能太放肆,这点他懂,于是他只是悄悄抖了抖腿
“唉哟,殿下可回来了”郄易皱着他那张脸
“唉哟哟,郄总管,皇上他——”
“圣上啊,回来就一直默着,神色不大好,兴许是处理国事累了,您快进去吧”
“唉,多谢多谢”
元晞也皱着脸挤出苦瓜色来,道声谢着郄易
“来了”
“臣,叩见陛下!”元晞跪下先叩了个头,叩得地板震响
果然还是这块毯子比较软,郄易又给他加垫子了
“起来吧”
“臣有罪”
“噢?”元昭放下笔,向后靠在椅上
“你何罪之有?尔且说来”
“冲撞圣驾,出言道非善,悖了圣上期许”
“说说,怎么治罪?“
“臣粗浅愚钝,处世无方,只求圣上留臣一命,如留犬一命尔!”
元晞咚咚又磕下两个头。
“不至于,不至于”
哟,这阵仗逼宫吗?元昭乐了,好奇狐狸接下来又有什么戏码。
“臣只觉得那季凌,实过于年轻,功业上虽有建树,但毕竟不够稳重。靖渊一处,罗总兵对守兵之事早已了如指掌,季凌气盛恐对靖渊之事多有处置,这——”
元昭挥挥手“直言无妨”
面如便秘数日的元晞继续道。
“若都各执己见,靖渊若生变,必定牵扯到汴州,眼下虽有孙总兵镇守汴、城、漓三处,但春秋华度谁人不老呢钱通生原就在靖渊待过一段时日,与罗总兵也是有交情的,行事起来方便许多,现下偃武息戈,韬光养晦乃首要。
“临澜,所言甚是”
他面笑,抬手拍拍元晞的肩
“臣出言愆违,请圣上责罚”,
“朕不是叫你起来吗?怎么,想抗旨?”
元晞在地上抖了抖,应声起来
“不敢,不敢”
“你胆直勇谏,莫再乱想。”
“诶”。
“还有,司天监禀告的星象,你也看看。”
“是”
元晞白额上已是渗出一圈子的细针汗珠。大红丝袍下摆略有皱褶,他躬着身,退了出去,刚走至殿外几余丈,殿里不知什么名贵的瓷盏又碎掉了。
他抖抖长袍,浅浅哼笑一声,并未向内宫走。
极辰殿内那个位子,谁坐大抵并无区别。
元晞远远回头望一眼,抖抖下摆。
“姑娘,姑娘可别睡了,热水已经烧好了,快起来更衣用膳,待会儿就该出府了”。靓纹拦不住钱妈妈,任她上来晃我。
我晕乎乎的裹了裹被子,发着梦呓,
靓纹一狠心,上前把我捧起来,若是误了时辰,恐怕整个丞相府都乱套了。
“姑娘快醒醒,啊呀——”
她碰到我额头,惊着叫起来,再一摸,浑身都是烫的了。
“快去报夫人,快去!”
容华见她脸色一变,推了欢云去找母亲。
我迷糊着听见她们聒噪着,睡不安稳了,努力睁眼。
“靓纹”
“姑娘”
“靓纹我渴。”
“快倒水来。”
我撑着身体靠在绣枕上,刚刚灌下一口水,便听得外头一阵脚步声,再晃眼就看见母亲进来了。
“温七,温七”
“愣住干嘛,叫大夫去啊!”母亲转身一甩袖,打发几个人出了去。
我有气无力地看着母亲,瘫在靓纹怀里。
“母亲,温七还要去吗?”
母亲咬咬牙,摸着我额头。
“温七,能起来,还是得去。”
嗯?!
不是,我都这样了?别萧老爷过个生日宴把我给过没了。
我捧着杯子,久久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