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 自由

走出苍穹殿的时候，钟离念眉头紧皱，竟然不是傀儡术的事？那到底是什么事值得几位长老和掌门如此重视，一定要问个清楚？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救了些人这种小事？

可是刚才三长老说“果然如此”又是什么意思？

钟离念暗暗揣测这是何意，却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不过他倒是庆幸一点，就是姬君爻桒不在，看她当初在潼隣关时的态度，明显是不愿意他们去救人的。

此时的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他口中的那个人为了替他们挡天罚，至今昏迷不醒。

“阿念，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和重棋。”云桑自责地开口。

“这是我和他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你无需太过自责。”

“可是···”

云桑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钟离念打断了：“云桑，每个人的一生中总会做几件在别人眼里是错误的事，但是非曲直哪能由人说了算呢，只要无愧于心就好。”

云桑还是第一次听钟离念说起他内心的想法，一时间竟是有些怔愣，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早已经看不见钟离念的身影，是以，云桑只好回到回春殿去。

在走之前，他又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苍穹殿，心想：不知道掌门为什么要把重棋留下。

此时，苍穹殿内。

钟离念两人走后，重凉才细细打量了自己的儿子，晒黑了些，也瘦了。不过倒是多了些少年人应有的鲜活气。

因着其他几位长老还在，所以重棋恭恭敬敬地叫了声“掌门”，谁知重凉回了句：“没外人在，叫爹。”

闻言，重棋睁大了眼睛，视线从几位长老身上一一转过，却发现他们丝毫没有惊讶，好像一早就知道了一样。

“爹，长老他们···”

重凉点点头，继而说到：“通知你们回来的时候，我就和你几位师叔说过你的事了，以后对外也不必再隐瞒你的身份了。”

“爹”重棋的声音是颤抖的，他本以为父亲留下他是为了他违抗师命，要再一次剥夺他的自由，没想到，父亲把锁在他身上最后一天链子也斩断了。

重棋彻底愣在了原地，一时间大脑竟是一片空白，像是被人硬灌了一碗七情六欲熬成的汤，咽下去的一瞬间竟是尝不出究竟是什么味道。

片刻之后，各种滋味才互相裹挟着汹汹而来，一瞬间尽皆涌上心头，更是冲击得人手足无措。

直到脸上传来轻柔的触感，重棋才从种种情绪中挣脱出来。

彻底回过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三长老收回了拿着手帕的手，原来他不知什么时候竟是流泪了。

看着他这个样子，雪无忧不给面子的笑出了声，后又在掌门师兄护犊子的目光中使劲儿憋了回去。

“咳咳”他走上前，拍了拍重棋的脑袋，装作一副正经长辈的样子说道：“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能动不动就哭呢。”

谁知重棋突然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说：“不是，我就是，我就是太开心了。”

笑着笑着，眼泪又流了下来，雪无忧看他又哭又笑的样子，不由同重凉打笑道：“掌门师兄，你快来看看，你这儿子怕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吧。”

重凉白了他一眼，没说话，看向重棋的眼神充满了心疼和无奈，心疼他这十多年始终无法与外界接触，更是一个朋友都没有，几千个日日夜夜都是自己一个人熬过来的。

可是没有办法，他的问题解决不了，他实在不放心让他与人接触，只能把他放在自己时时看得见的地方。

说起来，他之所以决定给重棋自由，让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还是因为姬君爻桒在大比之前特意跟他提了这件事并说她找到了解决办法，只是需要时间。

既然如此，姑且就赌上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