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间的感应灯已经灭掉了，他借着月光看到了两个人的影子

一高一矮的两个影子重合在一起

手链上的碎钻在夜色下闪闪发光，衬得手腕格外纤细苍白

他怎么会不认识这条手链

是方念晴的

而这只手却轻轻地搭在丁程鑫的深蓝色T恤上，轻轻地，一下一下地，像是抚摸像是安慰

丁程鑫的脸几乎完全埋在了方念晴的颈窝，马嘉祺看不清他的表情

可方念晴的头发，因为丁程鑫的气息飘动又落下的几根发丝，挠在了他心里

他缓缓地呼出了一口气，气息中还带着隐隐约约的颤抖和不甘

月色晃花了他的眼睛

马嘉祺一声不响地拿开靠在门框上的手，因为用力骨节有些发白，他悄声踱着步子朝着走廊的尽头走去

丁程鑫从方念晴的颈窝抬起头来，才意识到自己的眼泪和汗水已经打湿了她明黄色的衣服

丁程鑫对不起啊姐…我不是故意要…只是今天…

丁程鑫手足无措地想要掏出口袋里的纸擦干净方念晴的衣服

方念晴没事没事

方念晴轻轻地拂了拂衣服，冰凉的手指无意间碰到丁程鑫的手，意思是告诉他，没事

可丁程鑫仿佛呆住了一般，手指仍然停留在方念晴的衣服上，小指触碰到了她裸露在衣服外面白皙的肌肤

他猛地反应过来，触电一般收回了自己的手，匆匆和方念晴告了别，呼吸急促地夺门而出

方念晴一脸懵逼地看着少年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

也许是这个年纪的小男孩共有的特性？被别人发现了自己脆弱的一面，然后不好意思了？

方念晴低下头，发现了自己还没戴上的假睫毛，对着镜子认认真真地戴了起来

丁程鑫回到舞室，里面没有人，马嘉祺不在

丁程鑫是先回宿舍了？

丁程鑫轻轻推开宿舍门，屋里没开灯，马嘉祺好像已经收拾妥当睡着了

他松了一口气，转身进了浴室，丁程鑫打量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柑橘的香气和方念晴身上香水的味道融合在了一起，甚至于在他的肩头，还有一根柔软的，长长的，不属于他的头发

他小心翼翼地取下那根头发，却不知道要放在哪里

马嘉祺在丁程鑫打开浴室门的时候睁开了眼睛，他眯着眼睛，看着丁程鑫似乎有些眷恋地叠好衣服放在床头，然后在黑暗中亮起了手机

是在和方念晴聊天吗？大概是的吧

那个拥抱是什么意思？他说出来了吗？

可看她的反应，并不像说出来的样子…

丁程鑫打开手机，那个他时时看着，等待着的头像边出现了一个小红点

他迅速地点开了聊天框

“今天怎么了吗？”

“心情不好吗？”

“是被老师批评了？”

“能和我说说吗？”

“有点担心你”

丁程鑫的嘴角绽出一个微笑，他长舒一口气，颤抖的手指摁上键盘，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急促的呼吸在手机屏幕上留下了薄雾

最终只是打下了一行字

“没事，不用担心我，早一点睡”

他拉住被子，盖住自己发红的脸颊

马嘉祺眼神十分飘散地在房间里游走，看到了在丁程鑫被子里隐隐约约的光亮里，看到了在他露在外面的耳朵上的红晕

如果那个拥抱只是安慰…

那他在她面前…是不是也可以不用那么坚强了？

没有人愿意坚强愿意承担，有那么多，都是被逼迫的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