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一天

方念晴盯着纸上的血丝，有点没反应过来

愣愣地蹲着

大脑有些迟钝地转不起来

沈明晖看方念晴蹲在旁边一动不动，走过去站在她身后，拍了拍她的肩

沈明晖咋啦你

沈明晖蹲在这里干嘛

方念晴愣愣地转过头看着他

随着方念晴转头的动作，纸张上的血丝暴露在了沈明晖的视线内

沈明晖死死地盯着那张纸，和方念晴有些茫然空洞的眼眸对视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沈明晖你刚刚咳出来的…

沈明晖血？

方念晴点了点头

沈明晖把方念晴从地上拉起来，拿过她手里的纸包好，扔进垃圾桶，摁灭了方念晴的电脑，拿起包塞给她

沈明晖你现在

沈明晖立刻马上

沈明晖去医院

沈明晖我去给你请假

沈明晖快去

方念晴点了点头，有些茫然地下了电梯，发动了车子

匆匆忙忙地赶到医院，挂号机上已经没有号了，要等明天

她有些无措地打电话给沈明晖

方念晴哥

方念晴医院没号了

方念晴得…明天…

方念晴你能不能再帮我请一天假

沈明晖压住自己声音中的颤抖

沈明晖好

沈明晖没事的

沈明晖一定没事的

第二天，他对面的办公桌不像往常一样，早就有一个在那里低头敲键盘的人

有同事问起方念晴，他机械地抬起头，一一回答：请假了

宋亚轩和贺峻霖在早上上课的时候没有在教室后门看到方念晴经过的身影

严浩翔没听到早上路过舞室的高跟鞋的声音，他想着也许是晴姐终于去医院检查了？

丁程鑫心里慌得很，这一上午，走廊里静得可怕，连那让他的心隐隐作痛的咳嗽声…都没有响起…

方念晴，今天没来上班？

下了课，马嘉祺经过办公室，经不住内心焦虑的烤灼，敲响了门

后面的几个人，似乎商量好了一样，静静地跟在他后面

马嘉祺推开门，方念晴的桌子果然是空的

沈明晖抬起头，看到了愣在门口的马嘉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是方念晴的桌子

沈明晖短暂地愣了一下，没有停下手里的工作，准过身去忙着

沈明晖方念晴

沈明晖请假了

沈明晖去医院检查去了

马嘉祺的心突然提了起来

马嘉祺咳嗽太严重了？

马嘉祺那检查出来了么？

沈明晖背着门，手里整理着文稿

沈明晖昨天，咳嗽咳出血了

沈明晖我也不知道

沈明晖结果出来了没

刘耀文想要扒拉开马嘉祺倚在门上的手臂，进去问个清楚，却发现他的手像嵌进门框了一样，怎么扒都扒不开

马嘉祺直起身子，眼睛有些无神，他朝着张真源看，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张真源默默地靠近了他，握住他的手臂

张真源肯定不会有事

马嘉祺有些无力地点了点头

七个人都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是在下午的舞蹈课之前

老师还没来，可教室里却不像之前一样喧闹，七个人都默默地坐着，没有人说话

舞蹈老师进教室，差点被这样莫名的寂静吓得以为走错教室

原本想着是上节课发的火对这群熊孩子起了作用，心里还有点欣慰

可他们接下来的舞蹈训练差点把她的鼻子气歪

这都跳的什么啊？心不在焉的？动作拖泥带水，力度也不够，眼睛无神，表情管理简直不存在，一个个的跟被抽了魂一样…

“你们今天是咋啦？没吃饭啊？”

“打起精神练啊！”

“不行不行！干嘛呢你们？”

“这支舞练完了，所有人在这互相监督做八十个俯卧撑再走！”

“明天要是还是这个状态？这支舞就别练了！听到没有？”

教室门被狠狠地甩开又关上，巨大的回音在空荡的走廊里回响着

马嘉祺甩了甩头发，撑着地站起来

马嘉祺先练几遍舞，再做俯卧撑

时间一分分一秒秒过去，已经接近薄暮时分

窗外的路灯一盏一盏地亮起来了

地面上洒落的汗水有些反光，像是在证明什么存在过而留下的痕迹

丁程鑫坐在地上，任凭脸上的汗顺着脸颊流入领口，可他完全没心思理会。他的手指攥着衣服，攥紧，又松开，攥紧，又松开

宋亚轩靠着墙，似乎在看着窗外的夜景，可眼神却不知道飘向了哪里

严浩翔拿出手机想要问问方念晴的情况，可打开微信翻找了半天，他才突然想起来

原来他一直没加过方念晴的微信

就好像是一个这么久以来一直陪着你的人，你理所当然地以为她不会离开，然后…她从你的生命里消失了一天

仅仅一天

马嘉祺从来没度过这么长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