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

丹桂坊内接生婆一盆一盆血水端出来，一盆盆清水端进去，里面不断传来桂娘的叫声。门外李孝娥和娟儿帮忙，小慧挺着肚子，大家都不敢让她做什么，小慧也只能听着桂娘的惨叫，不断踱步干着急 。安娘怕大家都在忙而冲撞了小慧，便一直在身旁陪着。

不一会牛皋，杨再兴，岳云就到了。牛皋听见桂娘的叫声和一盆盆血水，急的直捶胸顿足，拉着一个人就问情况怎么样了，甚至还要进去看，好几次都被人拦住，只能在外面等着。

杨再兴一进门就看见小慧，小慧皱着眉头向里面张望，两只手攥在一起。

“小慧！”说着杨再兴便跑到小慧身边。

小慧听闻有人叫她便回头，安娘知趣的走开了。几月不见，杨再兴的胡子都长出来不少，脸上的一道细长的伤疤清晰可见。小慧欲开口，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杨再兴看着已有八月身孕的小慧，站着都显得异常辛苦，拉着她的手：“我回来了”

小慧望着杨再兴，激动之余，眼泪却滑落了，她用手轻轻抚过杨再兴的伤口：“疼不疼？”

杨再兴摇摇头，没有说话，又擦掉小慧的眼泪。

二人还未怎么说话，房内不断传出桂娘的惨叫，和接生婆安慰的声音。

“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没生出来……桂娘她痛死了吧”小慧和桂娘要好，杨再兴和牛皋不在的这段时间，二人经常探讨经验，此刻她也异常担心桂娘。

“放心吧，没事的”杨再兴拍了拍小慧的手臂安慰道，不知怎的，觉得小慧又消瘦了许多。

一旁的牛皋，拿着茶杯颤颤巍巍的一杯又一杯，豆大的汗珠，浸透衣衫，听着桂娘的惨叫，便不住的叹息。

杨再兴听着桂娘的声音，又看了看一旁的小慧，这桂娘也算是女中豪杰，如今却也这般撕心裂肺，过不了一个多个月便是小慧了，她这般柔弱之躯又怎么能承受呢。牛皋都已经紧张的窒息了，要是自己在外面看着心爱的女人受苦，又会是怎样的痛苦啊。更怕的是若是自己那时又要出征，便是让小慧一人承受这份痛苦……

气氛压抑，大家都忙东忙西，不知过了多久，才传出洪亮了婴儿的哭声……这才让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是个小公子，母子平安”接生婆抓紧擦干手上的血，给孩子擦拭一下就将孩子赶紧抱出来给大家看。

一群人围上来看孩子，孩子稀稀拉拉几根头发黏在脑门上，襁褓之中安静的睡着，牛皋匆匆看了一眼孩子就跑进去陪着桂娘，大家也终于放心了。

花期已过，海棠花多数都已残败，只有几支枝丫上面生长着顽强的花簇，但是扁小暗淡，丝毫不见昔日光景。

杨再兴站在海棠树旁依旧意犹未尽的观赏着这不足称赞的残花。

小慧拿着一叠刚整理好的衣物驻足与他一起看不时歪头看看杨再兴。杨再兴面容平静嘴角却若隐若现浮现一抹淡然的笑意。

“老夫人说移栽的海棠花第一年能长成这样已经很好了，相信明年一定更好看，树就在这，以后每年都可以看啊”

“我就是想再看看它，你送来的花我看见了，很好看，很久没有见过生长的这么好的海棠了，你一定很用心吧”

小慧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其实不用说什么，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