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两厢情愿（下）

05

“大哥，近来可好？”

被笑了也不觉得气，卡米尔因着花粉水珠蒙上头，结连几个喷嚏过后鼻子有点红。此时看雷狮笑吟吟去望他，竟也不自觉弯了嘴角，问了人安好。

“我是乐的自在清闲。前阵子也就几个不入流的杂碎胆子肥到和我抢货，收拾下来还不够塞牙缝儿。你可是没亲眼见了那畜生，连老婆孩子都能捏在手头用作他活命的筹码，死赖皮的反抗，这做派也真是臭了远了。

倒是你卡米尔，这突然一回来，家里几个老眼昏花的指不定给你使绊子。”

虽说是闲聊，这花儿虽红，人虽养眼，但这出口的话的一股子狠厉劲儿却是让人心一惊一惊的，随便哪个门外汉听了都得倒吸一口凉气。

偏生这雷狮还一脸云淡风轻的，瞥见卡米尔发丝儿上一朵淡粉淡粉的瓣儿还给轻轻拿了下来。

“有大哥在，再大的绊子我也是不怕的。”

卡米尔也笑笑，看着他大哥隔了这么多年也不对他生分，心里自然暖洋洋的。

只是他太近，雷狮身上一股子香水味儿就全飘进他鼻子里，再混上一点花香，他大哥拿花的时候手指不知有意无意到自己耳根挲几下，惹得人不自觉要脸红。

雷狮也都看在眼里，心下好笑也就算了，还要装作浑然不觉，又得寸进尺往耳垂揉几下，摸到人头顶。还要故意去曲解别人说话的意思。

“许久不见，你倒是学会了说话。就是不知你打趣儿打的几分真假。”

但卡米尔是谁，人是秀气斯文的，脑子也是一等一的好。雷狮的尿性就算过了许久他也是揣摩地最清楚的，一听这人就是故意要闹他，还不如顺着他的话往下玩去。

“三哥有所不知，前天我遇上雷蛰，也是同样一番话的。我年纪最小，自然要仰仗各位哥哥姐姐的。只是小弟嘴笨，马屁拍到三哥腿上，实在罪过。”

这话一出口，雷狮果真眉毛一皱，听了卡米尔三哥三哥的叫心头也知他是故意的，却还是免不了浑身不爽。偏偏卡米尔这一出口还上了瘾，又见他真鞠了躬，暗自压下嘴角开了口。

“既然三哥不喜我这趣儿话，那小弟我也不该碍眼，这就走了。”

卡米尔啊，看上去是死死板报的，放以前可是半天笑不出一下，脸还先给人僵上了。这次也不知是否心情尚可还是真留学留的脾性都改了怎地，竟玩儿似的转身就走。

雷狮全都看在眼里，心下觉得新奇，索性陪着他玩，权当久别重逢的小小消遣。慌也似的大喊一声就伸手去拉。却也一瞬间想不到这人会在这样短的时间反身去扛他。那感情好，竟然是想把人往地上砸。

06

也还好，雷狮反应极快，这卡米尔一用劲他就懂了。先是跟着人一动，反客为主又拉着人手腕卸了人的力，然后不顾卡米尔愈加发狠的手带着他往回走。雷狮此刻也施了力，这你来我往的竟抓着他跳起了小舞。

“你这脾气倒是见长，我这才说了一句，你便堵了我话头要走。当真是要让我急上一急么。”

光摸光舞怎么够，既然已经抓住了人，雷狮自然是要占便宜卖委屈的。

“明是大哥起了头，我便配合您玩闹。”

嘿，这还演上头了。

急雷狮便拉人在花底下转了一转，然后腾一只手抬了人下巴。直教那蓝眼睛噙了笑意望自己，分明做的一派气急面孔，却忍不住眉眼弯弯，小嘴儿也几乎忍不住要笑。

果真是阳光底下的孔雀羽，东海里面的夜明珠，许久不看卡米尔的眼睛，此时这花树底下由着人轻声哼起了小曲儿，这么静静一望，还真别有一番爱到深处的滋味。

索性也不玩了，雷狮搂着他腰往自己这儿一带，摩挲几下嘴唇就开口去问。

“这么些年只通书信，相片也没见着一张。你见了我倒是想与不想？”

原来这哥儿俩早就“勾搭”在一起，感情这卡米尔留学归来不是怦然心动，而是让两人终于得了机会蜜里调油，解了这相思之苦了。

07

这也确实奇葩，不知是这讲故事的老头自己会编排，还是这俩人儿确实脑回路清奇。

我坐在一边听这故事还没吃出什么余味儿，这雨就停了。厚着脸皮坐等了好半天也没听到老先生说什么“且听下回分解”。

感情这故事开头轰轰烈烈似的，结尾却到处勾人。我心下也焦急，生怕再也遇不着他。

“老人家，您这故事，怕不是还得有个后续？”

结果他只是睨我一眼，淡淡喝了口茶。

“这俩人儿的事儿就到这儿喽。后续都是听故事的人自己编的，有些人说他俩后来一起出了国逍遥，有些人说他们反目成仇要拼你死我活，还有的更荒唐，结婚就算了，生了娃的也有。

这本就该没头没尾的，其实也正常，你权当消遣听了也就忘了罢。你这要是惦记上，怕也是要跟着成为编故事的人咯。”

这老头也真是，喝完了这口茶，也就收了伞，板凳一拽，把我赶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