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打】角落花

卡米尔视角，现pa架空

他从来没见过一个人的眼珠是那样的。透明的晶状体在阳光底下就像一颗刚刚水洗过的玻璃珠，虹膜是从没见过好看的紫色，鸢尾，曼陀罗，薰衣草。

他看见的那个人并不苍老，但那人的周围总是弥漫了一股让人疑惑的气场—— ——深沉过头，高深过头。就像他已经亲眼目睹过世界巨变和病疫灾难，再没有任何事人能在他淡懒的眼神中惊起一滴波澜。

那时候他却很年轻，正是探寻成长的年纪。纵然他平时缄默，也抵不住少年心性使然对那人的好奇。

但他只是个没见过世面的穷孩子。

母亲在菜市场为了打折货而在争抢途中被猪油蒙心的混混当做乐子推在地上，三五成群把她围在堆满菜叶的油地上，烟灰占满那些混混的裤头，甚至有泥，从他母亲原本乌黑的发丝上糊成一团。

那时候他还在那群烂学校拿着语文本子念鲁迅，念杨绛，念《雾都孤儿》。他满心欢喜带着揣在心口要背给她听的某个句子回去。

干净的蓝眼睛生平第一次亲眼目睹不堪，他妈妈躺在他们洗褪色的床单上被迫翻滚，外套被撕在地上当擦脚布。那女人多爱干净，为数不多的体面是这种生活里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头发是挽整齐的，衣服虽旧却干净，就算要为了生计去和大妈们抢同一颗即将腐烂的蔬菜也能将就着烹饪出味道不错的晚餐。

但是那天晚上显然城墙坍塌。

几个不认识的男人和中间泪水流干的母亲一起敲碎了他维持十几年的快乐假象。

他在那天看到一双同生活格格不入的紫眼睛，从来没见过，从来不知晓，从来不敢想。唯一能扒出来最美的形容词便是一颗闪烁在阳光底下的玻璃珠。

也却迟迟不敢走过去，走过去问那男人的名字，走过去说一声你好。

其实他妈妈也是紫眼睛，但是混浊又麻木，他也从来没和他妈妈对视过。就算看了，也没有那个人的好看。

他就这么缩在角落里悄悄地看，悄悄跟在男人后面看，一不小心就跟着他离开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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