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赛博朋克
世界总是安静的。
世界在改变的时候，不会因为某人一次骤然变换的呼吸而加快速度，也不会因为地下城的风吹进某家人忘了关上的窗户而停驻不前。
当地面的花被覆盖一层塑料薄膜的时候，草地就枯萎了。
人把眼睛闭上之前，五彩的街灯慢慢闪。人把眼睛睁开之后，视线所及之处就涂上淡淡的荧光蓝，用大理石装饰的花瓶上是雾蓝的花纹，星星点点的白在这之前是挂在黑色中，而这时候就全被粉饰到散落在地上的灰尘里，少年嘴上含了一根点燃的烟，白雾便是从那里来。
这一切都进行在一片寂静无声之下。身体涂满厚重涂鸦的电车从地里凿出来的洞穴呼啸而出。电子眼转动肥胖的黑色身躯上下观察，红色的视线有条不紊得扫描路过的每一个人行人。楼梯小道交错纵横，霓虹侵扰之下乌云遍布，既挤不出半滴雨水，又流不下一抹阳光。
忽视让人眼光缭乱杂堆展示的广告灯牌，板砖地面也算几分整洁，几大商铺的上新产品无一例外是全自动清扫机器人—— ——安静，款式新颖，高端大气，低耗能。
从最高层往下观望就更只看得到渺小再渺小的摩托在执法的追击下从这个小巷窜到那个路口，车载音响音量巨大地嘶吼着一首有气无力的抒情歌。就连那摩托的后视镜都被撞断了一块，残存的另一半划痕裂缝直接蔓延到黑色的绝缘体上。看上去粗旷，却不能抑制地觉得豪迈。
穿越了太多地方。从戈壁和沙滩，再从荒原辗转到城市。沿途经过几个村庄也抵挡不了茫无边际的黄沙。在遇到第一个石柱林立的地方那摩托就断了一块镜子，到后来距离越远，损耗只会越变越大。
但世界仍旧一片死寂。故事虽然早已经更迭了一个又一个，但即使是最激昂的歌剧也没能唱的出天际。少年的烟不灭，一根又一根新丝燃起，顶多浪费的是那么一两点光火。那么一两点，小小的，昂贵的光火。
“听说你那儿新来了个小子？”
朦胧的雾气从嘴里吞吐，烟熏缭绕把红蓝灯光都覆了一层窥探又不可触碰的白。
雷狮的手上绑了块电子表，那原先只能报时的玩意儿在几番改造之后偶尔还能充当联络的工具。此时就刚好派上用场，他甩了追尾的机器几条街后顺手把车停在电子眼也不屑安插的黑色拐角，手一扬就呼叫了佩利。
“你消息真灵通，那小子刚来你就知道啦。”
“没办法，佩利一直来信催我，恨不得立马让我飞过来瞧瞧。”
“……哈哈……”
“人怎么样，测试过了吗？”
“还是老大你自己来看看比较好。”
“嚯，看来挺不错。”
还没等对方回答雷狮就挂断通话。他把嘴里的烟拿出来，慢慢蹲下按在地面某个突起的圆点上，又转身给自己重新点一根新的，极缓慢的，他笑起来。含在嘴里的烟甚至跟着嘴的动作上下晃了几下。
挂断帕洛斯通讯的时候雷狮听到几声熟悉的机械响动。显然那些被甩掉的电子警察在磕磕绊绊的寻找之后还是追了上来，他低骂一声杂鱼的同时左腿一抬便跨上摩托，拧了几下把手就绕进一个小胡同走了。
而才和雷狮通过话的另一边，某个藏在红灯区的小酒馆里坐了高高矮矮几个男人。
夹在正中间的是个看起来极清秀的小矮个，头上戴了顶浅绿色的鸭舌帽遮脸，从他露出来的少数几缕头发可以判断出那人的发丝是这座城市少见的深黑。因着帽檐被蓝色灯泡照射出阴影，没人看见他帽沿下的眼睛。
此时他正被明显魁梧了不止一点的男人搂住肩膀，手里握着一杯不知冷暖的饮料面无表情往嘴里灌。那个搂他的人叫佩利，打着赤膊，手上端一杯啤酒已经被摇摇晃晃间洒了大半。他竟也不在意，只一个劲儿吼着让旁边白头发的男人续杯。
零零散散坐在外围的路人仿佛见怪不怪，都不发一词静静坐在位置上，无言地喝酒，沉默着倾听那一桌如何闹腾。
直到那些厚重的塑料片做成的帘子被掀开一角，被那个赤膊的男人闹热的空气才慢慢沉寂下来。
门外吹进一阵冷风，雷狮还含着半根烟，眼神不善地盯着酒馆里多出来的一瓶塑料花装饰。他在被齐刷刷看过来的眼睛行了一会儿注目礼后就把烟吐了，脱下头盔便大步向那三个男人走去。
“什么时候店里多了盆花？看着怪瘆人的。”
“路边捡的。”
“哦。”
“老大你什么时候骑车要带头盔啦？”
“那些电子狗认得我了。”
说罢雷狮就盯着中间戴帽子的男人。
“你就是新来的？”
那人点头就当回答。
“帽子取下来我看看？长的乖不乖？”
那人沉默了一会儿，才抬起被遮了大半的脸去瞧雷狮。
“这也是考验的一环吗？”
“你要是长的好看……其他的指标我不看也行。”
“这是……色诱？”
正好雷狮一口啤酒灌入口，听了这么一句也无法抑制被呛了口。这声音也不大，恰恰好好周围的人能听见，总免不了有几个憋不住就这么笑出来的。雷狮这也算吃了个小小的瘪。
“那你摘不摘吧。”
“……摘吧。”
这不就对了。
这时候酒吧里几乎一半的人都将目光集中在那个小个子鸭舌帽身上，似乎都想着要从那张即将揭开面纱的脸上探出个什么究竟来。一时间就连雷狮也放下刚刚拿起来的啤酒，把眼睛瞥过去，甚至不自觉放低呼吸。
这恍惚成了个慢动作，那小子慢慢把手伸向头顶，先去抚平帽沿上的褶皱再一步步挪到帽子边上。就是故意吊人胃口，惹得佩利好几次想过去帮他一把。
没人看到帽子下面微微勾起的嘴角，他又去摸了下插在帽缝中白色的羽毛，才一下揭了帽子，露出一双深沉的蓝眼睛来。
那眼睛在酒吧昏暗的灯底下也没有显得暗淡，甚至毫不逊色于雷狮神采奕奕的紫眼睛，反而因为刚刚才从帽子底下解脱出来，那摸蓝色在这家小酒吧里看上去更加跳跃。就像一抹蓝而纯粹的光突然从一片黑暗里打进来，倏地把这屋子里的昏黄给照亮了。
雷狮凝视了他的眼睛一会儿，便去瞧他的鼻子，竟是意料之外的小巧，配上这娃娃脸，还真像个娃娃似的，有那么几秒雷狮甚至觉得，自己不可以对他碰得太用力了，不然这人非碎掉不可。
“有意思，确实还挺好看。”
他不自觉随着自己的目光也摸了下鼻子，不知怎的深吸了口气，就像把什么别的味道一起吸进嘴里，然后手指并拢摩擦几下下巴，这么想到。
“名字？”
“什么？”
“你过关了，我喜欢你。名字？”
明知道雷狮说的喜欢并不是那么回事，但那个小个子却肉眼可见地红了下脸—— ——也许是从来没人对他说过自己喜欢。
“卡米尔，先生。”
“好。卡米尔，你以后是我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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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阅读☆
非常对不起大家！
这篇写的不太好，｡ﾟ(ﾟ´Д｀)ﾟ｡
系写了之后不忍心丢出来又不忍心雪藏的那一类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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