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何人

“小姐，天枢到了。”知冬在堂外微屈一膝，通秉与我。

　　“那便进来吧。顺便让我师父帮忙看看，先前那人可曾是真陵游！”我摇开上清扇，悠悠晃荡。

　　“主上，天机阁北斗，天枢来报。”天枢仍穿着那日天青底色的锦衣，神色与常日无异。

　　“主上，天机阁玄武，壁水来报。”天枢话音未落，一个女声渐起。

　　我抬眼望去，唯见来者一身冰玉气——恬然眉目饰令女，墨羽惊鸿照半川。壁水单手压着一人，随步天枢之后。

　　“可是抓到了？怎得不见离宫？”我微微颔首，对他二人说道。

　　“回主上，我二人查出您之前所言痕迹皆是年初遗留下的，并发觉有相当一部分不是林谷主所留，离宫追查伪作痕迹之人已三日有余，至今未归。”

　　由壁水押着的那人见无人留意他，正欲伺机而逃，壁水所执冰璃剑便已横指其颈上。寒气袭人削下一寸发尖，那人又老老实实地跪了回去。

　　“此人正是那日操纵木偶者，为阁主所擒。”壁水目不斜视，剑收入鞘。

　　知许紧盯堂下为壁水所押的那人，瞳目微缩，却是容色未变。

　　“当日收到师姐回信时，天枢也曾传信与我。信中说，龙胆谷旁小镇内皆是师父您的人，明路上如常，但在暗路上——可是容易查得很。我令离宫壁水清理了痕迹，又命其追查此事，否则，如今这酩烟谷，可就不是只幕后操纵者知晓实情了。”我作势欲起，停下上清扇的晃动，“谈谈？”

　　“如你所愿。”知许面色晦暗不明，身上印着红云的落花丹碧衫裙也衬不起凌怒颜色。

　　“堂下几人，便随我来吧。”紫箢眸中清明几许，抚着医书立起，向堂外走去。临分去留之际，我见她略含赞赏地回眸轻笑。

　　待到堂内之人不过三两，我率天枢等人随着知许，去了后堂。

　　后堂壁下仍放着昨晚的梅花图。

　　只笔未添，半墨冇染。

　　知许行至堂中央，便停下步子。

　　“关门，锁堂。”

　　一对老翁老妪从后堂角落木门内走出，缓缓将锁竹堂大门合力关紧，又落了锁。

　　“素若，还不出来见见你家主子！”知许对着里屋说道，气势不减，然却无事一般踱步去了上座，指尖摩挲着早已风干的墨迹，

　　我闻声脚步一顿，看向木门边缘。

　　里面走出一位稳重女子，行动板眼合度，规矩分明，窗外晚光打在襟上，透着薄凉渗出儒雅。

　　及她行近，我看清她的面容，方知的确是熟人。

　　“谷中隐匿着的果然是您，素若姑姑。”我福身行礼，不待她还礼便开口说道。

　　“小姐天资颖慧，当知素若未曾刻意隐瞒。”她双手交错于腹间，发梢关紧处不偏不倚地依次插着凤仪女官的静己簪，御前尚仪的守玉钿和她初日侍奉我时我所赐下的华阳簪花。

　　她这些年，倒是从未变过妆容。

　　素若姑姑是正经的正四品凤仪女官，我四岁那年生辰陈朝宫中赐下的。陈朝新帝倚重我崔家侯府，生生地为她拔高了一个品级，以郡主教养姑姑的身份位同从三品女官。

　　知许将摩挲过墨梅的指尖移至人中位，鼻翼微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