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闹了大动静
“卫煜......”
“王源你醒啦？”卫煜赶忙小跑着过来，“怎么样啊？要不要喝水？”
王源靠在白色枕头上的脑袋微微摇了摇，干白的嘴唇虚弱的说了一句，“不用了。”
他的语气在卫煜听来，就好像跟他不在同一个时空一般，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飘来的，得让周围一声不响才能听得见。
卫煜见王源闪着眼睛，一脸探究的看着病房，便解释道：“早上你昏倒了，我和小宋把你送到医院来的，不过你不用担心，医生说你就是太累了，没什么大碍。”
王源看着卫煜，缓缓说道：“麻烦你们了。”
“你这几天确实太累了，那案子让你好几个晚上没睡觉......哎，我早该想到的，都怪我当时没劝你......”卫煜有些内疚的抬头看向王源，却见王源意味不明的一笑，卫煜像是明白了什么，无奈的说道：“也是，我劝了你也不一定会听......”
王源刚刚醒来，嗓子哑得厉害，但是他稍微咳了咳，便说道：“这是我自己的问题，跟你们没关系......对了，你跟上边儿请假了吗？”
“郑警官听说你晕倒了，说是让你把身体养好了再来。”
王源的眼神有些暗淡，“耽搁案情了......”
“啧，王源，你能别把自个儿看得那么重要吗？你不在，警局里有的是人能顶你的班，那儿有的是人手，你就别在担心这儿担心那儿的了，你知不知道你再这样下去会得心脏病的？”
王源嗤之以鼻，“那是老年人的事儿。”
“年轻人也会犯上的，你有没有点儿常识？”
王源没再说话。
卫煜看着王源，又叹了一口气，“你这几天在警局，白天东奔西走，晚上还要熬夜，工作量大不说，还天天用浓咖啡支撑，饮食也不协调，作息时间很不规律，医生说你有些心律不齐，说让你多运动，要戒酒，咖啡也不能喝了，要保持乐观的心情，不能生气......”
“我知道了，废话真多......”
“啧，狗咬吕洞宾，我这是在关心你！”
王源看了他一眼，然后闭上了眼睛。
“嘿你这人还真是......”
卫煜刚想揪起王源，好好教育一下他什么叫做“有礼貌”，但是看到眼前针水瓶里的液体顺着针管，朝着王源藏入被子里的手掌流，卫煜便消气了：不跟这病号计较。
卫煜起身，“行，我给你买点儿吃的去，你先睡会儿，醒了就有的吃了！”
走到房门口，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卫煜又重新转身走了回来。他犹豫不决的站在王源的病床不远处，好半会儿才开口：“王源......关于王俊凯的事......”
王源皱了皱眉。
卫煜犹豫再三，想想王源现在的身体状况，壮着胆子说道：“你不要太生气了，说不定只是误传呢，你也知道这些媒体为了利益什么都......”
“滚......”
王源的话很弱，更多是夹杂在气息之中的，但是却让卫煜没再说下去，因为他能嗅到王源夹杂在这个字里的怒火......和悲伤。
卫煜看不见王源的眼睛，不知道王源什么表情，但是王源皱得深深地眉头卫煜看得到，他能感受到王源现在有多难受。
王源进医院到现在已经快六个小时了，王俊凯的人影从头到尾就没出现过。卫煜隐约能感觉到一丝异样。
或许，那对曾经大胆在省厅门口，当着自己的面亲吻的他们，真的发生了什么变故。
卫煜不打算问，他知道王源这么个倔强和爱死撑的人是不会说的。
卫煜叹了口气，“好吧，你休息吧。”
直到卫煜关上房门，脚步声远去，王源才把眼睛睁开。
他的眼前只有白色的天花板，渐渐的，天花板的白色在他的眼里渐渐模糊，王源闪了闪眼睛，一滴湿润的液体从王源的眼角迅速滑落，然后滴在枕头上，王源听到清脆的一声。
王俊凯......你现在在哪儿......发生了什么......外界的传言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在着急......在难过......
王源知道，发生这样的事，一定是王俊凯的爸妈那边出了问题。一定是那对传统、守旧的老人对王俊凯和自己的感情产生了质疑。
王俊凯给自己打了那么多电话，一定是行动受到了干预，他想在暴风雨来临之前告诉自己，但是王源却因为自己的一时之气错过了......
王源现在的泪水是由后悔、内疚和彷然无措形成的。
在这之后的很多年里，王源把手机时常放在身边，不为什么，就为了接王俊凯的电话------他不敢再落下一个。
......
“少爷，你这是要干什么？”
“我看在你照顾我长大的份上不动你，但是你再挡我别怪我不客气！”
“少爷！”
“我说，不要挡我路。”
......
楼底下传来的声音让坐在三楼某间房间里看书的王世墉侧脸朝着窗边看了一眼。他合上书，站起身，朝着窗边走去。只见楼下一群人围着王俊凯，有老当益壮的管家；弱不禁风的保姆；还有几个铁骨铮铮的士兵。
王世墉一直盯着楼下看，似乎在看王俊凯能闹出多大的动静。却不知是不是爷俩儿心有灵犀，王俊凯猛然抬头朝着楼上一望，刚好看到王世墉。
王俊凯毫不回避的直视着王世墉，他的眼神里是燃烧的怒火，是满满的不可置信，还夹杂着很多连他自己都列不出来的情绪。
王世墉也这么看着自己的儿子，他站在高处，自然是睥睨对方，而地势不利的王俊凯就这么盯着王世墉，气势和处在高位的男人有的一拼。
现在的场景，就像是古时谋权篡位的太子逼宫一般，他不畏惧于那位睥睨天下的帝王。
“少爷，你跟我们回去吧，不然我就开枪了。”
“你开一个试试？”
王俊凯料定了这群人不敢在没有王世墉命令的情况下开枪。
“少爷......”
“闭嘴，我当不起！”
王俊凯回头瞪了一眼那人，然后推开挡路的人，大步流星的朝着大厅走去。
凯妈早就察觉了这里的动静，她恰逢其时的从楼梯上慢慢的走了下来，看王俊凯的眼神就像是再看一个叛逆的孩子，“怎么了，这么大阵仗？”
“我想问问爸，今天早上的报纸是怎么回事！”
凯妈走路的步子忽然停了一下，不过只是一瞬间，短暂的停顿以后，她继续朝楼下慢悠悠的走着，“那报纸的事跟你爸没关系，是我捅出去的。”
王俊凯眯了眯眼，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凯妈，“什么？”
凯妈看了看站在王俊凯身后的一众人，“你们先出去吧。”
“是。”管家点了点头，带着其他人出去了。
源妈站在楼梯的倒数第四级阶梯上，借此和自己的儿子平视着，”你说为什么？你爸昨天跟你说的对，你是我们王家唯一的儿子，有的事儿你不应该做。“
”你们......“
“小凯，爸妈是世界上唯一会无理由为你好的人，我们不会害你，我们的所有决定都是在帮你，都在替你着想，”凯妈看着王俊凯的眼睛好半晌，“白雨陌是一个好孩子。”
王俊凯怒极反笑，“最重要的在于她家是名门望族，与我们家门当户对吧？”
凯妈丝毫没有心思被曝露的尴尬，她照样仪态万方的笑着，“你比我清楚，她比所有人都适合你，包括那个小警察。”
听凯妈说到王源，也不知怎么的，王俊凯忽然一下子平静了下来。他抱着极大的耐心说道：“妈，你们能看到的是什么？王源的身份、工作、性别、年龄和样貌等等等等，但是你们看不到的是什么，是我和他，是你儿子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有多开心，你们永远看不到我和他有多爱对方。”
“爱？”凯妈看着王俊凯，语气像是一个老师在教育一个小孩子，“儿子，人得活在现实之中，结了婚，就只剩下过日子了，而你和那个小警察的这些事儿，只是一时冲......”
“您听说过一时冲动，兴起六年的吗？”王俊凯打断了凯妈的话，“六年了，无论是我还是他，都不会为了一时冲动而纠缠六年，您明白吗？”
凯妈似乎被王俊凯给出的这个“六年”震住了，她开始意识到自己的儿子是认真的。儿子忽然长大了、马上就要飞出她的羽翼的感觉充斥了她的整个大脑。
王俊凯显然不知道凯妈现在正在想一些什么，他继续说道：“你们都没见过王源，没跟他说过话，没跟他相处过，你们甚至都不知道王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们就因为性别这一个东西忽略他的其他乃至所有，妈，您不觉得过分吗？”
“他是男生，你也是男生，你说，你们怎么在一起？来日别人问起，难道你要让妈像老易那样，对易烊千玺和刘志宏都不知道从何说起吗！”凯妈吼道。
她和王世墉一样，是一个从年轻就开始独自打拼的人。他们两个在年轻的时候吃过太多苦，所以才有了今天的成就。他们现在受到万人敬仰，被很多人仰视着。他们不允许自己乃至身边的人有一点点跟自己有关的污点，不愿意让自己成为别人茶余饭后讨论的热点。如果他们真的接纳王俊凯和王源在一起，那么这将会让他们失去以前所营造的各种形象，他们会让所有人对他们的崇拜和羡慕瞬间垮塌！
他们别无可选，因为他们长期过着高贵的生活，他们早就在事业蒸蒸日上时融入了上流圈子，他们早在那时便断了往回走的后路。
而作为他们的儿子的王俊凯，也本该有着这样的高贵，娶一个贤惠的妻子，生一个可爱的孩子，然后让他们在别人面前说起时体面。
他们认为，这才是他们的儿子该做的事。
但是因为这个叫做王源的男孩，这一切都变了。
王俊凯看着自己的妈妈没说话，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冰冷、失望，或者说......绝望。
而这样的眼神刚好戳痛了凯妈的内心。
从小到大，王俊凯用这种眼神看自己的的次数，多到她自己都数不清了。
当年，生下王俊凯不到一年，源妈就加入了工作，继续东奔西走，一年也回不来几次。每次回来，年幼的王俊凯都用那种看陌生人的眼生看着凯妈，凯妈心痛极了，儿子的眼神似乎在他的心窝里砸出了一个坎。
后来王俊凯长大了，认得妈妈了，凯妈出差的次数却更多了，经常一年回来一两次，这还是好的时候。跟母亲离别甚久的王俊凯在见到母亲时，多多少少有一些陌生感，王俊凯所表现出来的排斥虽然只是一瞬间的、短暂的，但是也深深揪着源妈的心。
再后来，王俊凯毕业了，有了工作，渐渐也就理解凯妈当初忙碌的缘由了，他表示充分的理解，也表示愿意和父母冰释前嫌。凯妈十分感动，并发誓以后再也不想让儿子用看陌生人的眼光看自己。
没想到今天，那样的眼光又从王俊凯的双眼投往凯妈身上......
凯妈被王俊凯的眼神震慑了一下，她站在原地呆愣着不说话。
“去看看吧。”
宽大的客厅之中忽然想起一阵沉闷的男声。
两人回头，王世墉不知何时站在了回旋楼梯的最上方，他看着大厅里的母子二人，“去港城看看吧，看看那个叫王源的孩子。”
王俊凯抬头看向回旋楼梯最顶部，“爸......”
王世墉叹出一口气，“希望他真的如我儿子所说的那样好，那样值得我儿子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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