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辗转进京

闫净醒来时，他不知自己昏睡了几日，只觉得头痛欲裂。这里是······药谷的冰室？检查一番，这才知那一剑没有刺中要害，但是也是在鬼门关徘徊了一阵子。

闫净只觉嗓子冒烟，这冰室寒气逼人，他的肌肤却是比冰室的空气还要更凉一些。踉踉跄跄地才出了冰室，这个点本应是有些弟子要下山的，可是没有一人下山，心底疑惑，却发现药谷周边的禁军没有和和亲队伍一起离开，而是守在了药谷周围，弄的山上弟子迟迟不敢下山。

他心底窜起一丝怒火，无处发泄，指甲恨不能嵌入掌心里。

“闫净？”转过头，如月正端着一碗棕黄色的汤药。闫净转过身，面无表情：“师姐。”如月立即换上一副笑颜，“来，将着汤药饮了吧。”闫净没有接过药碗，问道：“泠月如何了？”如月脸上的笑颜一点一点消失，药碗掉落在地上，汤汁毫不留情地溅在了闫净洁白的衣摆上，他竟是反常的没有整理，发了疯似的抓住如月的双臂，双眼骤然布满红丝：“泠月，怎么了？”如月眼神呆滞，不讲话。最后只从牙缝里挤出“你，抓疼我了。”

闫净松手，又重复了一次：“泠月怎么了？她如何了？”如月冷笑：“我奔波几百里去寻她的消息，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为你熬药，你怎的就看不见？”闫净失去耐心，大吼：“我没让你煮给我喝！泠月到底怎么样了！”如月往后跌了两步，眼角流下线一般的清泪，闫净看不见；她被树枝划伤，闫净看不见；她手上的汤药，闫净看不见······她内心五味杂陈，泠月，泠月，这两个字一直围绕，不断围绕！

“够了！我受够了！”如月保住自己的脑袋，疯狂地摇着头，“不···不······”闫净这才知道自己的情绪有点失控了，眉眼间缓和了一些，想向如月靠近一些：“如月···”“别过来！”如月看了一眼身后，“你，你再过来，我今日便从这跃下，了结此生！”这话果然管用，闫净止住了脚步，不再向前：“如月，你···”“够了！她很安全！你满意了吗！”

刚说出这句话，如月就后悔了。因为闫净眼里第一次流露出那种柔情，那种关心，竟是只有短短一会儿，现在的眼神不属于她了，属于那个从小围绕着她的、像阴影般一直笼罩着她的那个名字——泠月。

如月心中涌起一丝仇恨，她认为就是泠月，成为她和闫净之间的一道屏障，闫净永远发现不了她，泠月一直锁在闫净的眼里、心里，现在，她只需要把这根刺轻轻一拔，闫净便会将锁打开，这时，她如月便会成为闫净眼里、心里的那个人，她情愿一辈子做那个困在他眼里的人。

闫净啊闫净，你怎就看不见我的痴心？

如月从闫净放心的眼神中读到了一个答案，她得到了一个选择。

那天夜晚，药谷后山一个人在那里等着，一个女子披着斗篷，对着那个人说了些什么。

······

等了半天，终于等来了小厮，可是小厮却是满头大汗的说：“药谷外都是禁军，根本就不让小的进去，什么也不跟小的说。”泠月沉思了一会，展颜，轻轻松了一口气：“嗯，我们出发去京城吧。”秦公公也终于松了口气，这祖宗终于肯上路了。

既然还有禁军围在药谷外，师父十有八九是没事的。她这两日一直在思考漏了些什么，终于也是想明白了，而是曾听说过，师父有个皇妹，便是颜安公主了，这才明白了为何自己会忽然被带去和亲了。说起来前阵子还听师父说起，当初名动京城的颜安公主不再露面了，大概就是因为此次和亲吧。

绕来绕去，可算是明白了其中缘由但却是没想明白为何偏偏选中的是自己？莫非···师父和陛下有什么过节？她也没这个胆揣测这些东西，没再细想，是真相总有一日会浮出水面。

眼看快要到京城了，泠月便让吕大哥几个收拾行囊，备足了银两，在京城外道了别。虽说也曾进过京城，但是已经不知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拨开车帘，泠月还是很好奇地看着街上的人，还有些新鲜玩意儿。胭脂铺挤满了人，香粉的味道洒满了整条街，还掺杂着些许酒味，大概是哪家酒馆新酿的香酒，竟是出奇的好闻。还有那糖葫芦车，冰糖裹着山楂，晶莹剔透，看得让人想啃上一口。她清了清嗓子：“公公，停下车。”秦公公一抖，缓缓转过头，赔笑着：“公主有何吩咐？”泠月递出银两，目不转睛地看着窗外的冰糖葫芦。秦公公善于察言观色，一下子便懂了，“老奴这便去。”言罢，秦公公还是叮嘱了车夫，“莫让公主离开。”车夫应是，秦公公这才一步三回头地下了车，走之前，还望了望泠月窗边，只见她看着窗外。

待秦公公抓着冰糖葫芦回来时，掀开车帘，将糖葫芦递过去时，却是没人接。秦公公心底暗道不好，但是掀开车帘后还是绝望了：哪还见泠月人影！

秦公公只觉得脑袋要炸开了，质问车夫，车夫却支支吾吾回答不出什么来。秦公公只好尖着嗓子大喊：“我告诉你们，陛下下了圣旨，今日必须将公主送进宫，她若是没进宫，你们都狗头不保！”几个人顿时开始惊慌，立刻分散开来满大街找。

此时此刻，当事人却是找到了“摘星阁”，要了一杯桃花酒，一盘花脂，选了个靠窗的位置，托着腮，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师父说过，若是进城了，不来摘星阁相当于没去过京城，叫她哪日若是只身进了城，一定要去摘星阁。

当时她并不知师父是何用意，毕竟那时她绝对不可能只身进京城。如今这和亲队伍却是和没人没什么差别，她也好奇这里的甜点究竟好不好吃。

这时，一个少年，身着黑衣，上面用银丝缝着几条银龙。不是云昼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