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螳螂捕蝉（二）

他赌气不语，她颦眉凑到他眼前，瞳眸清澈，不沾染半分世俗杂质，被她盯着看许久，乔楚生悄然红了脸颊，轻咳一声别过头去。

如今她什么也不记得，他自然不愿给她徒添烦恼，现在能多陪在她身边，哪怕一分一秒都值得他用命来换。

…………

阿妍让婢女都下去，再看向坐在梳妆镜前的徽柔，桌上的食物已然冷却，就如她的心如坠冰窟。

路妍倒水走来:“听说这几日官家和曹娘娘因你食不知味，夜不能寐，从前的徽柔可不会这般不懂事…”

赵徽柔苦笑，浅声道:“妍姐姐，从前的徽柔心死了，活着的徽柔不过是一副躯体…”

赵徽柔“我何尝没懂事过，可我懂事又换来了什么…”

曾经的福康公主是最为体贴明事理，但换来的却是爹爹一句亏欠下嫁不爱之人，受尽欺辱，还弄丢了最信任她的人…

阿妍将水杯放下，绕到她身后替徽柔梳妆，她静静地坐着，去洋娃娃一样被打扮着…

路妍柔声:“徽柔长大了。”

路妍“你懂得了为自己考虑，从你刚才那番话里，你的自称从徽柔变成了我时，我就知道你的选择了…”

徽柔牵住她的手，多日地委屈化作泪珠潸然而下，如今这世上她唯一愿意相信的，只要妍姐姐了。

赵徽柔忍不住哽咽道:“妍姐姐，怀吉骗了我，他说他会回来找我的，可是没有，他没有…”

赵徽柔“你让我去找他，你带我离开这里好不好？徽柔求你了！”

路妍“你真的想找他？”

路妍“哪怕他是个死人，是一具没有温度的尸身，即使这样你也愿意？”

赵徽柔“愿意，徽柔愿意。”

只要能见到怀吉，哪怕陪他一起坠入地狱她也心甘情愿，对世上的事徽柔已经绝望了，心死了，牵挂也没了。

阿妍往门口看了一眼，示意他可以进来了，随后，她附在徽柔耳畔小声诉说…

今夜子时，鱼目混珠。

…………

公主府有宫里人的眼线，来的时候阿妍就注意到了门口负责记录的文员，如若半夜带她出去定会让人起疑，所以阿妍扮成了徽柔，徽柔扮成乔楚生，而乔楚生则扮成了阿妍…

乔楚生徽柔扮—“妍姐姐，这样真的没问题吗？万一…”

赵徽柔阿妍扮—“相信我，记得清晨离开时对不熟的人切勿多说多做，我和你不同，公主府上下的人都熟悉你的习惯举动，可我不同。”

赵徽柔阿妍扮—“所以切记要把你当成我，这是最后的办法了。”

路妍乔楚生扮:“那你呢？”

赵徽柔阿妍扮:“我不会有事的，保护好徽柔，不然我跟你没完。”

路妍乔楚生扮:“如果可以，我宁愿跟你一辈子没完。”

他抬手抚摸阿妍的头，眸色复杂，仿佛蕴含着许多她曾丢失的记忆，包括他们的曾经…

乔楚生有预感，或许再过不久他就得离开了，回到他原来的地方，当然，她不会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