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狼嗷天篇 知其不可为而为之

丁峫平静了一些，有些疚意的向江云缺道歉：“抱歉，我方才言语过激，一时冲动，言语未经思量，冒犯了你，非我本意，抱歉抱歉。”

　　正还有些生气的江云缺听闻此言，抬眼看了看丁峫。他之前以为狼戎族远居山林之地，行事多粗鲁野蛮，没想到丁峫却还是如此知礼节，对丁峫的恼意一下子消除了一大半。江云缺此时仔细打量了下丁峫，更加觉得狼戎族和龙启族的相貌也没什么不同，而且丁峫的脸庞还算是挺清秀俊气。其实东陆的各族，除了一些些各自族群固有的特征外，彼此间相貌确实没多少差异。

　　丁峫坐了下来，述说着：“我阿爸也是龙启人，”江云缺惊奇的看向丁峫，丁峫道：“我知道龙启也抗击过，对抗了八年，江山才终于完全易主，所以龙启，刃山，应该算是个前车之鉴。”

　　丁峫话锋一转：“但你们那时也早已知道对手威力了吧，不还是抗了八年？虽然你做出了劝告，但狼戎不会只因口头劝告就降服，这也太怯弱，若不做抗争，就是自己放弃了狼戎族独立自主的希望，而且不能说抗争，就完全没有获胜希望，就算那是出现奇迹才能成立的希望。”丁峫有些哀切悲凉：“选择对抗，是为了狼戎族的气节。”

　　江云缺震住了，他没想到这个偶然遇见的外族人能说出这样的话，他本来以为他是个不知其不可为还莽撞而为的愚人，如今，却竟见知了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气魄。江云缺所考虑的是在肉体上、在物质环境上，对他们来说或许是最好的方法，却忽略了考虑他们的精神，一个民族的血性。

　　是啊，图求抵抗，不就是为了自主自立不为奴的希望，和一个民族的骨气吗？那这是他之前想的不太妥当了，确实，其实那些同僚说得也没错，狼戎族是不会仅因为一方的言语而自动归服的。

　　江云缺这样一想，倒有些惭愧。便向丁峫说：“你说得有理，是我刚才所想所提不太妥当，言语轻率了，令你感到不快，我也要向你道歉。”

　　丁峫表示他不计较。他低下了头，眉目间神色凝重，喃喃说道：“我还是想去城里，我想去看看他们。”

　　江云缺看着丁峫向自己道别后，又站立欲起，道：“你既还是要去，我带你去如何？你既不认识路，我的马车就在店外，可以载你。”

　　平坦的土路上，一辆马车在奔驰，因为马好的缘故，马车移动得稳健而轻快。苇霜赶着车，其余三人坐在车厢里，各靠一面车壁。

　　在路上，江云缺和丁峫继续在交谈，两人一时间都暂时没再提现今那令人烦恼的事，而是谈起了自己那方很生活的事情。

　　江云缺谈了谈自己在龙启域的所见所学，以及对当今帝国的所知所闻，当然这也有些把帝国的厉害再多告诉丁峫一些，让他再好好考虑的意思。丁峫也给江云缺讲述了一些自己在雪狼域的经历，和那些族人的故事。

　　丁峫的讲述，让江云缺感觉狼戎族并非像从前自己所认为的那样，荒蛮简单而不开化，而是令他感到彪悍而神秘。他们族生活内容丰富，也很信守那里的规矩。

　　江云缺因此感叹：“你所细述之雪狼域，远不同我之前所想之雪狼域，是我所思浅薄了。”

　　丁峫：“雪山巫说了，每一族的能力与品格，都令他们得以共存在世上并流传了千年，每一族都有自己的长处，都有可值钦佩的地方，但雪狼族已是经年与外族少有往来，甚至连外面换了世都不在意，所以我们两方互相了解得少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江云缺道：“是如此，但可叹帝国中人自诩博学强智，实则仍然对一些事情所知如此肤浅不明。”因此江云缺想，易天如此轻易就把一些民族划分为蛮族，是有些太过武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