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回归

记忆戛然而止。

　　确实是戛然而止，就像是被人抽走了一般。

　　有意识的时候，我感觉自己正躺在一块冰凉的石头上。深吸一口气，又嗅到了潮湿的味道——古墓里特有的味道。

　　“醒了？来，小武，陪爷喝两盅！”

　　我茫然地向四周看去，并没有看到什么。

　　“你在哪啊？我看不见你。”

　　他噗嗤笑了几声，我循声望去，却看到了一只在空中飞舞的杯子。

　　“我又不是人，你怎么可能看到我！来，坐到这边！”

　　他用杯子指了指一块石阶。

　　我很听话地走了过去。既然他救了我，就应该不是与我作对的人。况且，我从他身上，看到了父亲年轻时的影子。

　　走到石阶前，我自己给自己斟满了酒。拿起酒杯与那个悬浮的杯子轻轻一碰，随后一饮而尽。

　　“嘶——哈——”

　　酒还挺烈的。

　　“小武不大行啊。”他将酒杯重重地向老青石上一磕，大笑起来。

　　我被嘲讽得有些不好意思，感觉脸上在发烫。

　　“添酒，斟满了！”我听见了指间骨节敲打老青石的声音，看得出他很高兴。

　　刚喝了一盅酒，我有点犯晕乎。抓起酒壶晃晃悠悠地添酒，洒了不少到酒杯外面。

　　“你小子酒量不太好。”他声音里带着笑意，与此同时，一阵凉嗖嗖的触感攀上了我的脑袋，揉了揉我的头发。

　　我不紧打了个寒战，又换来了他的哈哈大笑。

　　我不做声地坐了回去，见他已经举起酒杯，便撑着与他碰杯。

　　“叮”

　　眼前一切变得模糊，我知道我已经醉了，但还是将酒杯送到嘴边。

　　我闭上眼，犹如灌药一般，“咕嘟咕嘟”将杯中酒灌了下去。辛辣的陈酿在我口中燃烧，从舌尖到咽喉，再到食道，到胃，都好像被烈火烧灼过，火辣辣的。

　　几滴酒从嘴角溢了出来，顺着下巴流向脖颈，凉丝丝的。

　　“好！”耳边传来他拍手的声音。

　　我紧紧攥住酒杯，将其磕在石上。顺势把身体向右一倾，靠在了石壁上而不至于跌倒。

　　“醉了？”迷迷糊糊中似乎听见他的询问。

　　接着又听见了他说了些什么，却是模模糊糊的，完全听不清。

　　醉酒之后好像做了一个梦，梦的内容记不太清，只记得梦里所有人都带着面具。

　　“为什么要戴面具呢？”我心里有一个声音发出了疑问。

　　“要保护好自己！当然，永远也不要忘记自己是谁！”四处传来无比坚定的声音，我感觉这声音有些熟悉，仔细想去，竟觉得这声音与爷爷甚是相似。

　　我心里又惊又喜，张开嘴巴想要呼喊，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梦境到这里便戛然而止。眼前依旧是凹凸不平的老青石。

　　死撑着自己坐起来，只感到每一个骨节都在酸痛，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咔吧”一声断裂开来。

　　脑袋昏昏沉沉的，看来我确实喝多了，醉的不轻。

　　坐起来稍微缓了缓，感觉脑子清醒一些了，我就打算起来走一走，顺便看看这里是哪。

　　我揉着自己的胳膊和腿，如同风烛残年的老人一般一瘸一拐地站了起来。

　　“嘶——”腿痛得要死，以前上学的时候跑一千练蛙跳都没有这么痛，以后别再落下什么毛病。

　　正想着，一张泛黄的纸就不知从什么地方，飘飘悠悠地掉了下来，落在了地上。

　　我纳闷地拾起了那张似乎一碰就会碎得稀巴烂的纸张，发现上面居然还写着字！字体应该是属于隶书。

　　“小武：但凡再多两粒花生米，你也不至于醉成这个熊样儿！醒了之后给我老实呆着！我年纪大了可不愿意再给你操着心！——你祖宗”

　　什么破玩意！我忍不住对空气白了一眼，随手把那张纸一扔，就又盘算着如何“闯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