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幸把贺宇辞的外套扔进洗衣机里,按下开关,回到客厅把自己扔在沙发上。
洗衣机开始运转,发出“嗡嗡”的声音。
拜贺宇辞所赐,她现在无比精神,在桥边时的睡意跑的一干二净。
今天在桥边跟贺宇辞胡说八道了几句,她心里有一点点别扭。
太久没理会自己的这点破事儿了。
她无父无母,一个人长大,没什么道德。
是的,真实情况就是她跟贺宇辞说的这样,她都怀疑自己吹风把脑子吹坏了,才会跟贺宇辞说这种话。
这不是变相说自己缺德?
有人相爱,有人夜里看海,有人吹风脑子抽了胡言乱语一派。
真有病。
听爷爷说,他是在一个有点干燥的春天里捡到她的。在一栋废弃很久的大楼里。
如果不是前一天下了雨,另一条路不好走爷爷来绕路经过那,大概她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那天是爷爷去病人家看诊回来,去废楼旁找了块砖蹭鞋底的泥,听见了她的哭声。
爷爷说,当时她的嗓子都哭哑了,被扔在角落,裹着脏兮兮破破烂烂的棉布,还在不停的努力的哭,像是知道如果没人来她就会死掉一样。
后来林幸想象了一下这个画面,感觉自己像条被扔掉的狗崽子。
因为爷爷是中医,取了“杏林”之意,亡妻姓林,爷爷希望她以后幸运,就叫了林幸。
从她懂事开始,她就知道自己是捡来的。
爷爷从来没隐瞒过这一点,他告诉她,会有傻哔对她指指点点骂骂咧咧,告诉她不要害怕,告诉她该怎么去处理一系列棘手的麻烦,告诉她可以记恨她的父母但是不要为了记恨活着。
爷爷活的太理智太明白了,所以她十岁那年,阎王爷就把他叫走了。
没有病痛,自然死亡。
这是林幸唯一一次相信好人有好报。
爷爷走得太早了,早到她现在已经记不清他的样子,但她记得爷爷像熨斗,直挺挺的,把她熨的温温暖暖平平整整,又在她心上打下一个厚重的烙印。
林幸吸吸鼻子,把脸埋进抱枕里。
妈的,煽情了。
她趴在抱枕上,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吸吸鼻子坐起来,看着一片水渍还沾着黏糊糊的好像鼻涕的不明液体以及五颜六色好像调色板的化妆品的抱枕,她更想哭了。
洗衣机嘀嘀的响起来,表示自己洗完了衣服,邀功一样响个没完。
她撇嘴拎起抱枕走进卫生间。
镜子里的自己蓬头垢面眼睛红肿,眼影眼线睫毛膏相亲相爱的混在一起,面色蜡黄 表情灰败好像被人抢劫了一个亿还被打了一顿的鬼模样。
林幸被自己吓了一跳,一个没忍住,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
你妈的这也太丑了吧。
等林幸收拾好自己准备睡觉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多了,她从冰箱里翻腾出了两个小冰袋敷在眼睛上。
冰冰凉的刺激的她忍不住骂了句卧槽。
活了二十年,第一次被自己丑哭,也是绝了。
她迷迷糊糊的想着,终于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