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冬假寒年

　　放假的第五天，赵飞妍随着妈妈回到了老家。由于路途较远，她在车上发起呆来。托着腮，靠在窗子前，数着一闪而过的大树，望着笔直电线杆上的鸟雀。

　　不知为何，她竟回忆起与林子辰的回忆。从初遇到相识，从陌生到熟悉，林子辰在最美的时光里遇见了赵飞妍。在这段有限的青春里，他把她宠的像个公主，哪怕以后天各一方，也总有一段特别的记忆留在脑海中。

　　谈到感情，赵飞妍恐怕早已倾慕与他。也许是从她刚了解林子辰的那一刻，便把他当做心中重要的人。可她不愿承认，不愿意去面对这份感情。

　　想的正出神的时候，手机里来了一句消息：飞妍，成绩出来了，你快去看看呀！她笑了笑，原来是周琪隔空有爱的呼喊。

　　车上的网络有些卡，她好难得才挤进校园网。查看了成绩，赵飞妍五味杂陈。实际的成绩比她想象中的要低，这令她感觉到十分沮丧。

　　她主动联系了林子辰，自动道歉着：“喂，林子辰，对不起啊，我的成绩辜负你的期待了。”她的话语里充满了失落，听起来也是无精打采的样子。

　　“没关系，我们下个学期再争取。你也不用很自责，失败是成功之母，下次再努把力肯定能考到一个好成绩。”林子辰不但没有责怪她，反而温柔的安慰着。

　　“可我让你挺失望的，不是吗？”

　　“现在已经是假期时间了，不要想这么多。好好修养，回来我们再一起作战。”

　　他的安慰在赵飞妍心里十分起作用，她振作起精神来，回应道：“明明我让你失望了，你还能这样来安慰我。林子辰，我保证，下次我一定会加倍努力，不会再辜负你的期望了。”

　　“好，我挂了。先提前对你说一句，新年快乐！”虽然两人在不同的地方，可默契依旧还是没变。两个痴情者隔着屏幕傻笑，果真是爱情最美好的样子呢。

　　经过好几个小时的车程，赵飞妍和妈妈终于回到了自己的老家。还没踏进门口，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爸～”她兴奋地大喊着，小跑过去给爸爸一个温暖的拥抱。

　　“回来了，回来就好啊！这么久没见，瘦了。路上很颠簸吧，快进屋休息着。”一见面，便有爸爸的温柔问候。可想而知，赵飞妍是有多幸福啊！

　　另一边孤独的林子辰在书桌前坐着，遥望起远方的小鸟，好抒发自己的寂寞。

　　突然，林子辰的爸爸给他打来了个电话。他犹豫了一会儿，心里十分复杂。电话声愈发急促，犹豫不决的他实在是拿不定主意。

　　不过一会儿，电话声停止了。手机信箱里多了一封信：怎么打给你也不见回呀？这新年快到了，要不你自己坐车来爸这儿吧。毕竟你也是我的亲生骨肉，新年了，也聚一聚吧。

　　他回曰：我在这里过得挺好的，你们不用担心。聚就不必了，这么多年来，我早就习惯一个人过节。

　　即使林子辰的话很伤人，可他的爸爸还是心里念叨着他：回来吧，自己一个人过多没意思。爷爷和奶奶都很想你的，难道说你不想再见见他们吗？我知道，从小我和你妈就没有怎么管过你，你开始变得冷漠，不近人情。也是我们工作忙，没能顾得上你，才不得已的交给了你爷爷奶奶负责。你恨我们没有关系，可他们呢？他们对你这么好，你也不回来看看吗？

　　林子辰陷入了沉思，脑子里满是小时候与爷爷奶奶的回忆。经过了一天一夜的思量，林子辰终于决定回去与他们团聚。

　　翌日，林子辰收拾好行囊，准备出发赶往老家。临出门前，他接到了爷爷的电话：“辰儿，爷爷好想你呀！听说你今天要回来，我让你奶奶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菜。什么时候动身啊？爷爷去车站接你。”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去的。您年纪大了，好生在家里歇着吧。”

　　“好好好，那爷爷就在家里等你回来了。路上小心点，我先去准备做饭了。”

　　林子辰爷爷已经年入花甲，可他依然在为了后代生活而奋斗。前几年，他从一个厨房小白变成家里的大厨，只是能让林子辰回到家里可以有一口热饭吃。

　　他在赶往车站的途中，偶遇一家卖首饰的店。怀着好奇心走了进去，不一会儿便被一对手链吸引了眼球。原来是一对情侣手链，上面各有一只闭着眼睛的小猫咪。放到一起，刚好能凑成一个圆形。

　　服务员小姐姐见到有客，小跑上来，问道：“先生你是要这对手链吗？”

　　“看看而已。对了，你们这里还有其他相似的吗？帮我都拿出来，我想仔细挑挑。”

　　小姐姐把店里所有相似的情侣手链都拿了出来，整整齐齐的放在他面前。但他似乎对其他的都不大满意，只偏爱那两只“小猫咪”。

　　结账过后，他往车站飞奔，差点没赶上车。

　　路途的巴士在城区的路上行驶着，映衬顶上的朵朵白云，小河里好似撒着金光。

　　林子辰把那两条手链拿出来捧在手心里，阳光撒在上面，折射出寸寸微光。林子辰盯着它看了一路，不由自主的想起赵飞妍。想刚刚林子辰挑中它的时候，还在上面看到了几分她的模样。

　　不到两个小时，车已经抵达了目的地。林子辰随着车上的乘客一同下车，拉着行李箱回到了爷爷家。

　　一进门，便迎来奶奶的亲切呼唤：“辰儿，你回来了！快快快！进门洗手准备吃饭了。爷爷给你做了一大桌子菜呢！”

　　他把行李箱放回房间里，便与爷爷奶奶准备享用午饭。

　　最后一道菜上齐了，爷爷把身上的围裙摘了下来，激动的问候道：“辰儿，这些菜你看看可还合你口味？都是你小时候爱吃的，也不知道你口味变了没有？”

　　“挺好的。”他突然沉下脸来，问道，“对了，爸爸呢？”

　　“你爸爸去接客人来，估摸着也快到了。”

　　“客人？什么客人？为什么没有提前和我说一声啊？”

　　“来的匆忙，还没来得及向你说呢。”

　　话音刚落，门口便传来了钥匙转动的声音。林子辰往门口望去，等待着他们口中所说的客人。

　　“子辰，这么快就到了！”林爸爸进门后一眼便看到了他。

　　而他后面跟着的，是自己的远方亲戚：“来，子辰，你还记得吗，这是你的表妹啊，跟你差不多年纪。她下个学期就要转到你们学校去读书了，到时候你可要多多关照着些。”

　　说起林子辰的表妹，她只是舅舅当年收养回来的孩子。因为母亲早逝，父亲又娶了新配，他看在与她父母交情甚深的份上，才把她养到这么大。

　　“表哥，好久不见呀！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北桑啊。”

　　许北桑，一个在艰苦环境下成长的孩子。她的养父无妻无子，靠小买小卖为生。即使这样，她也毫无怨言，努力的向大家展现最好的自己。至于她和林子辰，那是情人眼里出星星的感觉。

　　“北桑，好久不见。”即使是面对自己的表妹，脸上表情也不会丰富。

　　“好了，大家到齐了就好。赶紧洗手准备吃饭去。”奶奶的脸上一直挂着慈祥的笑容，脸颊像是抹了胭脂般的透亮红润。

　　一家五口围坐在大圆木桌上，气氛却有些许尴尬。

　　爷爷举杯站了起来，打破了陷入僵局的气氛：“来，大家好不容易聚到一起，我老头子先敬大家一杯，祝明年事业顺利，学业有成！”

　　他们陆续站起来应和着。期间，林爸爸小心翼翼的瞟了他一眼。可不想，竟被他发现了。昨日仇家般的关系逼的林子辰不得不低下头来。

　　饭后，林子辰在房间里看书。突然，一阵断断续续的敲门声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表哥，好认真啊。要不休息会吧，我给你准备了果盘和你最爱喝的英国红茶。”她把东西放到书桌上，自己找了个位置在他房间安坐下来。

　　时间静止在这一刻，许北桑痴痴地看着他的脸，有时还会傻傻的笑出声来。

　　“表妹，你先出去吧。你在这打扰到我看书了。”林子辰明白直了的对他说道。

　　“表哥你别这样嘛。我就是想看看你，要是你实在不喜欢这样，我们聊聊天？北桑好久都没跟表哥坐下来开心的聊聊了。”

　　“聊什么？”他轻轻的把书合上，转过头来冷漠的看着她。

　　“很多呀，比如我就要和表哥你就读同一所学校了，到时还要靠表哥多多关照呢！”

　　“北桑，我知道你的心思。无非就是在你舅舅那里求求情，好让你跟随着我。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吗？”他的脸上写满了严肃，被唬呆住的许北桑止住了脸上的笑容，一时道不出任何话来。

　　他接着说道：“北桑，我们是一起长大的，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你身世可怜，舅舅他无依无靠的把你拉扯到这么大，你又有什么理由无理取闹？在你小的时候，我承认对你有过超越朋友之间的感情。但现在不一样，小时候说的话都是不作数的。北桑，不要再做这些没有用的事情了，好好的留在舅舅身边，我会多回来看你的。”

　　“表哥......我是真的很想留在你身边。可是，你刚刚说的，还挺有道理。自从你父母分开后，我们已经许多年不见了，这还是你第一次回来呢。北桑自幼喜爱你，真的不想你一句话就白费我这么些年的坚持。”

　　“我们之间可能存在更多的是友情，不管是现在还是过去，我只把你当作妹妹。听我的，去向舅舅取消转学的事情，我答应你，一定会再回来陪你。”

　　她低下头，像极了做错事的孩子一般红着脸。考虑了良久，最终还是放弃了追寻林子辰的脚步。

　　新年的钟声在世界各地响起，无论是在家人的热闹氛围下，还是独自漂泊的工作者们，都会停下向前的脚步，抬头眺望灿烂一瞬的烟火。

　　每每到了假期，时间就像开了二倍速的电视剧。新年很快过去，大家又即将投入到新一年的工作和学习中。

　　赵飞妍临走前，挽着赵子轩的胳膊，说道：“今年你就要高考了，可别令我们失望。你放心，这个学期我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你就放心备考吧！”

　　“傻妹妹，我更担心的是你。至于高考，你要相信我的实力，哥哥以后是要考重点的呀！”

　　“我信你！”赵飞妍以自己有这么个哥哥而骄傲，这也是她一直追寻的目标。

　　车站，许北桑和爷爷奶奶为林子辰送行。

　　“乖孙儿，有空记得多回家看看，我和老头子都很牵挂着你的。”

　　“奶奶，你们先回去吧。外面风大，你又身子弱，小心别着凉了。爷爷，我会在另外一座城市想念你做的饭菜。”其实，林子辰也并没有表面看上去的绝情，只是不善表达。等到情感自然流露之时，便有道不尽的思念。这点，倒是赵飞妍看得透彻。

　　许北桑依旧念念不舍地望着他，眼泪挂在她红红的脸颊上：“你要走了，好舍不得啊。”

　　“哭什么，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

　　她偷偷的抹掉了眼泪，回答道：“表哥，我会听你话的。那你也要答应北桑，一定一定要回来。”

　　他给许北桑赏了个好脸色，嘴角微微上扬着点了点头。

　　就在林子辰要上车的时候，远方突然传来了一句呼喊：“辰儿，等等！”

　　他回头一看，原来是让自己失去关爱的父亲。

　　“你拿着，这是爸给你的一点心意。”他把一个装满大钞的信封放到他手里，说道：“回到那边要好好的照顾自己，我......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对不起！”

　　他对父亲的道歉感到十分惊讶，一时语穷。

　　“车快要走了，快上去吧。记得多回家看看，你永远是爸爸的好儿子。”

　　司机也正在催促着客人，林子辰还没好好的道别，便被强制拉上了车。随着汽车的运行，他对窗外的父亲和许北桑挥了挥手。到了看不到亲人的角落里，他才默默地擦了一把眼泪。

　　假期即将过去，福汐高中的各位学子们即将又聚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