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幕 · 长大

河之里藏呐，姐姐。

一小簇粉色的樱花放在了我的面前，我愣了愣，然后抬头，看到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那眸子里闪着星星点点的波光，眼里充满欣喜，他的笑靥如阳光般灿烂，手里的樱花散发着淡淡的花香，一缕一缕的，若有若无般，一点一点被我的嗅觉独占。

河之里奈里藏（zàng）又采樱花了啊……

我的嘴角慢慢上扬，语气中带着丝丝笑意。

河之里藏咦咦？这，这不是桃花吗？

里藏惊讶道，那双眸子里布满了不可思议，脸上尽是失望之色，这是我才发现他那白皙的额头上有些细小的汗珠，我轻叹口气，心里不自觉的对这个弟弟抱怨了几句。

我之所以抱怨是因为他流汗了，里藏不喜欢身上脏兮兮的，每次衣服上只要染了一点点脏的东西都要脱下来，拉着我的袖子要我帮他洗衣服。我们不是从大户人家出来的孩子，但也很幸运，没有被沦为做奴隶的份上。我们的生活可以算得上舒适，我们的童年也算是美好的。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里藏从小就有远大的抱负。里藏很喜欢街上巡逻的新选组，每当他们巡逻时，里藏都会跟随其后，久而久之，新选组里的人也有一部分认识他，而我，每回都要寻找巡逻小分队的踪影，寻找着里藏的身影。久而久之，我也认识了些，但我并不像里藏那样和他们如此的亲近。说实话，我有点讨厌他们。但，并不是跟那些村民一样的讨厌，而是讨厌他们的杀戮，其实只要是浪士我都挺讨厌的，为什么不能和平点儿解决呢？舞刀舞枪的，真心不太喜欢暴力呢……

河之里藏姐姐，你说我多摘些樱花给平助哥哥送去行吗？

里藏的天真烂漫使许多人都喜欢，其中最要好的是藤堂平助毕竟还是个20刚出头的少年，而且是个给人非常亲切又有邻里大哥哥的感觉，里藏会喜欢他并非意料之外的事。

河之里奈可以，但不要又让我满大街的找你早点回来吃午饭。

对于这个弟弟我并无太多讨厌，但是我不太喜欢他去新选组，不仅仅是因为我每次都要满大街的找他，还因为他喜欢和他们一起舞刀舞枪。男人带着武器并非不好，出于自卫也是可以的，但是里藏还太小，不适合这么早就握起刀，和他们一起去学着如何砍杀敌人。

河之里藏这次是去屯所，不会在大街上。

里藏将那一小簇樱花插进我的发髻中，然后我就听见他那稚嫩的声音在我耳边回响：

河之里藏那我去喽，姐姐。

话音落下不久，一阵春风袭过，不知道从哪里飘来了一些樱花的花瓣，我转过头变看见里藏三张远处的身影。我伸手取下发髻上的一小簇樱花，让它随着春风飘向里藏的方向。

河之里奈里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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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好”弟弟，都答应我好好的，会回来吃午饭现在都快午时了还没回来，看来又要去找他了。我轻叹口气，撩开帘子，走出膳房，慢慢走向屯所。

来到大门口时，只是礼貌性的对守门武士点点头问声好就进去了，这时才发现新选组多了个人，而且还是个女扮男装的女孩子，我没有太过多的留意只是皱了下眉，不明白为什么会有女孩子，而且还女扮男装，新选组的人没有发现么？

我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只是微微皱了下眉毛便走向里头，才刚走没几步就被人叫住，那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只是我很少待见于他，尽管他是里藏最崇拜的人，但因为他那副漫不经心的态度和时常把“杀人”等词挂在嘴边，使我对他有些偏见。

冲田总司里奈小姐是来找里藏的？哎呀，不凑巧，里藏在我们这里吃完饭后就和平助去巡逻了。

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语气，我皱皱眉，叹口气，组织了下面部的表情，之后转过身：

河之里奈多谢冲田先生禀告，既然里藏已经吃过午饭我也不用太过担心，就是希望你们不要把形象做的太高大了。

冲田总司哎呀呀，里奈小姐莫不是没吃过午饭？火气如此盛旺，现在已经午时了，等里奈小姐回到家里再吃完饭也大概未时了，不如留下来吃一顿饭？

他摸摸后脑勺，脸上的笑意无限放大，刺的我眼睛生疼生疼的，忍不住说了句有失礼仪的话：

河之里奈多谢冲田先生的热情邀请，只是可惜了，里奈天生嘴刁胃娇，恐怕无法享此福了。

我的意思很简单，现在大部分人都去巡逻了，只剩下少数人，冲田总司的做饭技巧我可是略有耳闻的——喜欢放酱油，那可会咸死人的，想让我来品尝？等你什么时候讨厌了酱油再说吧。

冲田总司没关系，我们这儿最近来了个新人，手艺好的没话说，最主要的是她做的东西都带着甜味。

他的眼中划过一丝笑意，但在我看来那笑意带着轻蔑。

河之里奈做菜有甜味谁会受的起？圣人也曾说过，盐和油是做菜最不可或缺的，甜来自于糖，难道那厨子喜欢用糖代替盐么？

最后一句话换言之就是讽刺他喜欢放酱油，虽是有意之言，但也没有真想伤了他的自尊。

冲田总司里奈小姐，你这么说就太伤人了。我可是特意为里奈小姐做的准备啊。做菜有甜味这种事也就只有里奈小姐你受得起了。听里奈小姐的弟弟里藏说，里奈小姐最喜欢带甜的食物，而且每次看到甜味的食物就如同饿死鬼投胎一样，啊啊。不对就如多年来没有见到母亲的孩子般，会欣喜好几天呢。

我被他说的红了双颊，不自然的说：

河之里奈既，既然冲天先生如此盛情，我也不推脱了，留下吃一顿便是。

冲田总司真是在下的荣幸。

真是会做人呐，前面刚刚讽刺完，现在用这句话打个句号，停止口舌之战，还含蓄的说句对不起，让人只好对他刚刚的行为作罢，该怎么形容这个狡猾的男人呢？

冲田总司千鹤酱，拜托你了。

他转过头对着那个正在扫地的小女孩说，小女孩停下动作：

雪村千鹤啊？

冲田总司做一顿午饭，请里奈小姐吃一顿，要好好做哦。

雪村千鹤是。

等那个女孩子走远了后，冲田总司走过来：

冲田总司走吧，里奈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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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一个不太喜欢的人坐在同一间屋里还真是度日如年啊！

门被人拉开，是刚刚那个女孩，她将菜端进来，然后为我们摆上，看到冲田总司也摆上了，本想问为什么他也要，但我把话咽了回去。

河之里奈你多大了？

我问向正在给我摆菜的女孩子，她黑色的到眼睛望了我好一会儿，才开口：

雪村千鹤15岁半了，快16岁了。

竟然比我还大一年！我微微惊讶了下，然后压下讶异：

河之里奈正值少女花季啊。

她睁大了双眼，我笑了笑，然后抬手拿起筷子。她很识趣，立刻拿着盘子退了出去。我夹了其中一块鱼块儿，正准备放入嘴里，对面的人开口问道：

冲田总司你怎么知道她是女孩儿的？

我将放在嘴边的鱼块儿放下，筷子又放了回去，然后勾起嘴角：

河之里奈知道女人和男人的区别在于何处吗？

见他一脸茫然，我继续解释道，

河之里奈第六感。

对方明显愣了下，随后一笑而过：

冲田总司呵呵，真没想到里奈小姐也有第六感呢。

他握起酒杯，一饮而尽，空气中还偶尔传过他那低笑。

我收起表情，抬手再次拿起筷子，夹起刚刚那块鱼块儿，继续吃着晚来的午饭。

午饭吃完后，我也差不多该回去了，于是准备离开屯所，向冲田总司告别过后便来到大门口，只见刚刚那个女孩还在扫地，准确的说是在想什么心思吧，边扫边想导致忘了时间，一股脑儿的，一直扫个不停。

我轻笑一下，然后直径走向大门口，却好巧不巧的碰到了土方岁三，我礼貌的打了声招呼：

河之里奈土方先生。

土方岁三里藏应该回去了，我刚刚碰到了平助他们，看到了里藏，我想你又在找他于是叫他回去了。

土方岁三的语气中带着严肃，看来他是对一个青青少女也这样了，衣服冷冰冰的样子，不愧有“魔鬼副长”的称号。

河之里奈多谢土方先生，里奈先走了。

向土方岁三道谢并告别后便转身就走，在离开土方岁三身边时，我似乎听到了土方岁三说了句：

土方岁三希望你不要拦里藏今后的路。

如果土方岁三刚刚真的说了这句话，那么，我是否该真的如他所希望呢？

——让里藏入新选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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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时，只见里藏正在洗衣服，我走过去，看到木盆里的水洗的猩红猩红的，而里藏，则是沉默不语，一个劲儿的洗，就像我不存在般，按平常来说，里藏老早就察觉到我了，并且还会立刻停手，跑过来，要求我来洗，但是今天，里藏是怎么了？还有那水……怎么是红色的……

河之里奈里藏。

我轻唤了一声，只见面前这个少年的身子抖了下，停下手中的动作，过了好一会儿才起身，跑向远方。

河之里奈里藏？

我望了眼远去的少年，又看了看下面没洗完的衣服，然后叹口气，卷起袖子坐在少年刚刚坐过的地方洗起衣服来。原来，那水之所以是红色的是因为衣服上有血渍，奇怪啊，哪里来的血渍？

晒完衣服后我便回到屋子里，看来今晚要吃中午的饭菜了……

热好饭菜我便来到里藏屋子外，我在外面敲了下，说：

河之里奈里藏，该吃饭了。

河之里藏我不饿，你吃吧。

里面传来里藏冰冷的声音。我叹口气，并不打算勉强他于是先去了膳房。

用过晚饭后，我便去井边打水，准备洗碗，却瞧见里藏一个人坐在井边。我收了收面上的无表情，扬起嘴角，走过去，坐在里藏身边：

河之里奈怎么了？回来之后就摆出这幅样子。

河之里藏姐姐……

他低垂着头，然后突然拿出一小簇桃花放在我面前：

河之里藏这下对了吧？没有采错花吧？

我接过桃花，笑了笑：

河之里奈好了已经满足了吧？快去吃晚饭吧。

河之里藏是，姐姐！

他离开井边，跑向膳房，我凝视着手中的桃花然后自言自语道：

河之里奈里藏真是‘长大’了呢……

一阵强烈的春风吹过来，吹乱了我的发吹散了……

——那一小簇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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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你无法像蒲公英一样四海为家，有的，只是被风吹干的花瓣，命已至此，还能说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