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之章 命运之轮(不夜樱城篇)

　　无尽的风朝着我的面庞，耳边的爆鸣声和树叶摇晃的巨响交杂起来，我看了一眼天空，已经恢复了黑夜的颜色。我找到了落脚点，距离神社五千米左右的野外，将疲惫不堪的重霞和澄心放下来。

　　生火，烤鱼。“醒啦。”我察觉到了重霞的身体微微颤动，她手中紧握的剑慢慢松下来。

　　“嗯……”刚才的强力魔法让她昏沉的双眼依旧无法睁开，“那个是？……你用的魔法吗？”

　　“对……改变时间的大魔法。”我抚摸她的额头，确定她的意识没有在逐渐消失，“没想到影响力这么强大。”

　　“是啊，我的魔法适性很差……”

　　我把她扶起来，然后去照顾已经昏迷的御庭澄心。“你能把事情的始末都告诉我吗？这一切突如其来的，你的身份还有法西列普到底在想什么。”

　　洛曦洁塔躺在树下，面对篝火的晚餐。“我是出身帝国的杀手，因为杀了一个贵族而被流放，但皇帝要我去刺探阿雷斯坦纳的情报。我在无意中知晓了‘三相之力’与御庭家族的事情……”我注意到了她不断躲避的眼神，还有另一只手藏在身后。

　　“其实是想回去对吧，看你陈述时候的目光我就知道，你迫切地想要回去。他们是留了人质还是你想要回去夺回往日的荣光？”

　　我给御庭澄心补充水分，用树叶将上层的水慢慢喂下，篝火中的木柴“啪嗒”地响，萤火虫的夜光在河对岸若隐若现。“你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心，有多少假意。”

　　我继续问：“我的城府都是做给外面人看的，如果连你也觉得我心机重的话，那我们连朋友也当不成，我的援助也在今天就停止了。”

　　洛曦洁塔苦笑起来，眉宇间的那份风华正茂的气质消失了。“我的家族，洛曦洁塔家族是不夜城卖给帝国去的。即便是面子上的尊荣，我只能想着给家人多添些金钱给养，于是我才考入帝国学院，作为法西列普的耳目潜入阿雷斯坦纳。我承认，当初接近御庭澄心、接近你，确实是为了家族的利益。”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我拍拍自己的脸，“我不讨厌为自己的目的拼搏不休的人，说到底你也没有损害我的利益。那我就此原谅你吧，只是不许隐瞒我，有什么事情都不许瞒着我。”

　　洛曦洁塔见状：“重霞明白。”笑起来的她依旧美丽，有点似曾相识的样子。

　　直到我把御庭澄心带回本营，她才慢慢地醒来。来到门口时，洛曦洁塔被团团围住，“请重霞小姐接受调查，这是洛加丽公主殿下的调查令，请拉耶卡殿下不要阻拦我们。”城卫拿出手中的文书令。

　　我来到安置御庭澄心的病房，她望着窗外的绿意。“你来啦。”她把头朝向我。

　　“嗯。”我看着她的病历，双目失明是后天性的，虽然视觉神经没有问题。肌肉拉伤严重，皮肤和手肘有长久的伤痕，腿部膝盖以下烫伤严重，甚至有严重的妇科病。“这两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不对，你从小到大受尽折磨，为什么不求助呢？”

　　御庭澄心摸着我的头：“御庭家族是守护不夜城的巫女家族，巫女从小就要遭受各种苦难，这样心智才能成长起来。我的妹妹也是这样……”

　　我看着另一份档案，完全想要撕掉它，上面写着御庭澄心的妹妹没有成为巫女的资格，从而被杀死肢解。“啧……怎么能这样呢。”

　　“这是巫女一族的命运吧。”

　　我紧挨着的手被她的温暖小手拉住，“凛，我也能喊你姐姐吗？”

　　“能啊……”

　　“凛姐姐，不要为我这样的人悲伤，上天让我受尽苦难然后让我遇见你，这已经是最大的馈赠了，澄心不觉得痛苦……”我已经再也无法忍受了，“像我这的孩子，那里还有很多，凛姐姐……那这样做会把不夜城给毁了的，因为他们就是这么建立起来的……”

　　等着她哭累了，我缓缓关上门。

　　办公室里，我得照常地进行工作，在我离开的日子里，库利迩坎的高墙被推倒了一半。精明的洛加丽采用了联合贵族演戏的方案，平稳过渡，多数识相的中产贵族自愿交出土地，部分靠武力收缴。

　　我看着满桌子的报告纸。门外的敲门声响起来，“进。”是蕾雅抱着孩子进来。

　　“那边顺利吗？”她站到我身后，给我捏肩膀，“这边的货币改革正在进行中哦。”

　　“我知道。”我找出了几张纸，上面写着伊里提斯全境的货币回收计划，“是采取五座主城来统一铸币，发行伊里提斯全境货币的策略吧。”我从抽屉里拿出几摞钱币，分别是铁到金，“原本的城邦制保持下来的多样化最终也要走向统一。”我看到了四个署名。

　　其中还有不夜城的签名。“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从不夜城探子身上搜到的，这是其中一份文书，我们采取的多封联合文书果然钓出些隐藏阴影的家伙们。”蕾雅一边轻轻按压我的太阳穴，“凛姐姐也是够拼的……就算受到委托也要到处调查，身子……姐姐也要照顾好自己啊。”蕾雅用她纤细的手肘压住我的肩膀。

　　“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和这座城市嘛。”

　　继续工作了四十小时，我总算是有时间休息了，回来之后桌子上屯了一堆我要签名的文案，其中就包括偶像团体“夜樱蝶”中些许队员的离团文书，还有锋彻尔特那边的魔兽问题。

　　“那这次不夜城的事情，你有着落吗？”

　　“算是有吧，关于魔法，真的有太多我想知道的事情了。”我继续翻看，洛加丽也主持了很长时间的工作，现在正在休息中。

　　“你好……请问。”外面的敲门声和脚步声。

　　“请进。”我随口应答。

　　走进来的护士扶着御庭澄心，“董事长……她说她想见你。”

　　我见状走上去，“你要静养的啊。”我摸了一下御庭澄心的额头，很烫，也许是后遗症。

　　“我……我想到了一些事情……就想……就想找你和……和洛曦洁塔……”

　　我亲自扶着御庭澄心走回病房，“玛格丽特，和我来。”蕾雅牵着女儿，“我们先给御庭小姐做个全面检查吧，我总觉得之前的报告不准确。”

　　我看着怀中急速喘着大气的御庭澄心，倍感不妙。我可以更加清楚地看见她体内的魔力流动，从心脏部分开始不断冒着蓝紫色的光，我立马带她去找呼吸机。

　　我紧握着她的手，直到第二天的上午十点，她的呼吸频率和心率才降下来，生命体征平稳下来。“果然有点问题。”我们还不具备使用X光的科技，只能请精通魔法的榭丝缇娜过来。

　　“我只能这么告诉你吧。”

　　“是关系到御庭家族内部的情况吗？”

　　“聪明……可以这么说，她体内有三种魔力在争夺宿主，那就是‘三相之力’。你打断仪式的进行，让这不稳定的情况再次放大，但好在你似乎可以控制水元素来调和魔力……你似乎比我更懂人体。”

　　“略懂吧。”我搓搓手，擦掉手汗。

　　“那你只需要继续为她‘续命’即可，不知道是你的水魔力更强，还是‘三相’强了。”

　　我沉默了两秒，也在等待着榭丝缇娜给我点提示。

　　“我觉得你可以把这件事做好来，甚至可以兵不血刃拿下不夜城。”榭丝缇娜凑过来，笑了笑，摆摆袍子就走了。

　　护士玛格丽特走出来：“董事长，御庭小姐的状况已经稳定，请问要谢绝所有来探望的人吗？”

　　“嗯，就依你的看法。”

　　“明白。”

　　我走回房间，满脸苍白的御庭澄心坐起来，看着窗外的绿意盎然。“四月了呢。”

　　“对。”我扭开门锁，“还想和你去踏青呢。”

　　“踏青？那是什么？”

　　“就是出去玩。”

　　“我也能出去玩吗？”

　　“当然可以……”我拉着她的手，那一双本该水润的手现在变得枯瘦。

　　御庭澄心侧过头去，颤抖的手开始哭泣：“我的姐姐也这样说过，自从她走之后，对我这么说的就只有你了。”

　　“那就……那就凛姐姐带你去玩，夏天……今年夏天我们去海边，我一定会带你去的。”

　　御庭澄心紧紧地握着我的手，她的体温逐渐下降，直到和我持平，心平气和地对我说：“还要带我去看星星，在自从那一晚开始，我就爱死了夜晚。”

　　“嗯。”

　　次回：七十三之章 向现代进发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