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冰冷气息卷过我的长发，地暖供应着室内的暖流，昨夜玩到很晚，我用木头雕刻的骰子、木牌和宝石做了一场大富翁游戏，也得亏此，我才了解到了东大陆各大国各大城市的风土人情：整个伊里提斯都较为开放，能够吸收新东西，皇帝以身作则，全国自上而下拥有着北方民族的傲骨。其中又以四座王城为文化中心开展了不同的领域，暂且称之为“领域文化”。
总而言之，东王城库利迩坎拥有着最大的魔法工艺，西王城里昂蒂斯是个机械王国，北边由于深处雪山并且镇守北部紫色森林而被建设为冷酷的要塞，南王城又是气候温和湿润的南方女子情怀。
按照安排又轮到我在凌晨时分为地暖加柴火，“大陆历的纪年和公历完全一致，圣诞节是东大陆的新年，只不过不是在十二月，而是在四月，象征来年的开春祈福圣人的诞生。这说明了北国的春季来的很晚，更加证明了我对气候地形的掌握。”我在纸上写下，“还有每年九月的月圆之夜，人们会在这一天食用蜜饯，北国则是从其他国进口桂花糕，赏月。”
“这些东西都是在我念贵族私塾的时候看到的。”兰斯洛分享着这些，和他高大粗壮的身材一样，这个男人的知识面也同样广泛，“我们北国臣民年满十三岁就可以出门工作，很不人性化的一点则是商人的地位一直很低……”
“兰斯洛，你能帮我在商人协会申请专利吗？”
“这个……嗯，可以。诶？”
“有经费才能发展下去，在测试阶段我们也得牢牢掌握手中的技术，这样才能拥有一定的资本。”
“我是头一次在您口中听到“资本”二字，如果是去年的我恐怕一定不会帮助你……”
“是有那些富庶向你的家族讨要什么吗？”
“对，他们想要得到贵族的支持，从而进行组建属于他们的商会……”
“我虽然也上过私塾，但是……我……”看到洛加丽冒冒失失的样子那时候应该玩耍去了。
此时此刻，观望着黎明时分的光华，北国的森林被雪覆盖，浸透寒冷的泪水点落，“凛，你起的好早啊……”洛加丽从身后趴在我背上，背后柔软弹性的触感让我有点发凉，“又在想什么呢？新的玩具？”
“不是，我在想怎么和那个大剑豪打。”
“是用科学的武器对吧。那个剑豪叫布莱茵·雪缇丝莱娜·弗兰，是西王城里昂蒂斯剑圣世家弗兰的后代，17岁……但是剑术我放弃了好久……”
“那你知道她用的什么剑吗？”
“她的佩剑叫莱瓦汀，据说能驱动火魔法。”我暗自高兴，一定要把这东西弄到手，“前些年南边闹蝗灾，王国几乎出动了所有的物资求助，军队也去抓蝗虫，几千人忙活了半年……后来布莱茵带着火枪部队直接镇压成功。”
“火枪？那是什么？”
“哦吼，难得有凛不知道的东西，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吧，是一种储存火魔法的红宝石作为能源并喷射火焰的枪。”就喷火器……
“射程如何？”
“十米左右。”
“造价呢？”
“三千金币一台。”顺便一提，货币汇率是金、银、铜、铁进制为十(货币是国家统一铸造并发行，私人铸造违法)。市场上一般菜品是4铁币左右，最贵的铁剑差不多60银币一把，魔法器的价格几乎都达到了三百金币以上，无论是引导魔力的魔杖还是戒指，亦或者长期储存魔力的优质储能魔法器。
“看来弗兰家也有向你这样的天才魔法技师。”
“不是其他人，正是我的师傅，他的技术最先运用在火魔法的储存和释放中。”
“看来西王城尽是些惹不起主。”我笑道。
洛加丽低下头，“这次父王是为着商讨我的婚事还有决斗的事情去的西王城……”她揪着我的衣服，“国王是东、西王城的城主选择出来的……”她的手抓得更加重了。
我闭上眼不超过三秒，“在我的世界历史中，这样的事情是经常的，作为研究人文科学的我会这样说。但作为萱芙娜的挚友，我希望萱芙娜得到幸福。”
我握住她的手，那是一双冰冷的手，我本该不对这里的任何人表达感情，作为人的一面让我继续向往那琉璃色的黄昏。“知道蜂蜜是什么样子的吗？还是甜而不腻的琉璃色。”
外出后第三天的中午，我们将收集的柴火、矿物留在小屋里。然后离开这里回到王城，通过钩锁躲开盘查，来到魔法工坊。“欢迎回来！凛姐姐，我想死你了~”见到伊莎洁塔，她就用脸蹭我的手，“你看你看，我做的纸！”其他人正在交流笔记的事情。
我摸着平滑而且厚度平均的纸张：“伊莎洁塔……你是不是用了淀粉或者白色矿粉进行研光。”
“研光？哦，就是在表面磨了一下，对用了一些淀粉，但我觉得这样还是不够。所以后来，我用大麻的纤维试了试，现在还在弄。”伊莎洁塔接着说，“但是这样造纸着实有些慢，能不能参照那台机器实现自动化呢？”
这小姑娘的知识水平已经超前了，其他人都是目瞪口呆，“我也……我也用齿轮改进了我家的织布机，加了脚踏板。”玲举着手，脸有点红，另一只手藏在身后不肯露出来。她很腼腆，单独见男生会很害羞，所以成年了也没嫁人。平民的婚姻大事主张自由恋爱，也是原因之一。
“哼哼，我和路易两人造的！大型电解池！”一个浴缸一样大的玻璃池，“电极用的是粘土和石墨混合烧制的，电池我们也做了四组，这下可就有48V的电压了哦~大于36V了哦，女孩子们千万不要尝试哦~”
“设计图纸和电极材料都是凛姐姐的东西……”
“不要拆我台嘛，伊莎洁塔妹妹。”
“谁是你妹妹，我是凛姐姐的妹妹。”
……“哦！紫外线！可以让红宝石发光吗？”
“原来这个红色矿石和这个黑色的矿石都能炼铁啊，我总以为是只有黑色才行……”
“化合物……”
在玲和其他人喧闹的同时，我走向地下的实验室，旁边的几个小电动机让人觉得有意思，“伊莎洁塔的学习能力好强啊，居然还做了这东西。”我停下储能魔法器的流水线，巨大的机械轰鸣声停止，将上面的电动机拆下来，“目前的城市供暖和照明都属于清洁能源，虽然规模和技术限制很大，但是不会造成任何污染。”调动积水势能，生产线继续恢复。
我扛着电动机，刚准备放下的时候，被玲·萱娜撞见。“拉耶卡老师……你。”我还是稳稳地放下来。
“其他人怎么样了，玲。”
“都去听洛加丽讲光谱和化学方程式了。”
“你不去听吗？”
“啊……其实我不是很擅长这些知识，一开始我很不喜欢魔法的，是我的魔力达到了要求而且我的师傅退休了，我接替了他才担任了魔法技师。”她把隐藏的手平铺给我看，刺伤、冻伤，“我比较笨，削齿轮的时候还差点切到手，拉耶卡老师教我的齿轮调速我弄了好久，昨天还弄坏了织布机……”
“不如说能把那种东西制作出来的你，就已经足够称得上天才了，你要知道这个项目我是没有教过的，我在介绍齿轮的时候提到过齿轮的原理。至于文案上的变速、一体化、自动化的实现，可都是你的成果哦。”
我走上前去，握住她的手，“虽然我不会治愈魔法，但我能……”控制水的流向，将冻伤产生的瘀血散开，坏死的组织也进行分散。“这是……不痛了！为什么啊？还有为什么人会感觉到痛啊！”
“这些东西我晚上就和你说吧，今晚你值日对吧。”
“嗯！”即便是十八岁的成年女性，偶尔也有这般可爱的时候。
“下午我打算去拜访一下你家。”
“今天没有课程吗？”
“安排到明天吧，化学的基础课程差不多要结束了。接下来就是巩固而已……”我背上包，“明天安排后续课程，我现在先去商会再去伊莎洁塔妹妹那里，最后去见你。”
中午一点，我来到了伊莎洁塔家门前，她已经站在门口等待我的到来，穿着蓝色的长衫和长裙，头上的发簪闪烁着金光。“凛姐姐，欢迎。”
她的母亲端着将要洗得衣服走来，“啊啦，这位可爱的白发小姑娘就是小洁塔的拉耶卡老师呢，欢迎。”她笑着，“谢谢你一直照顾我们伊莎洁塔。”
“伯母好，伯母您皮肤这么水灵，是有什么诀窍吧。能为我推荐一下吗？”
“那这样，等我洗完衣服就来和你说说，回见。”
“回见。”伊莎洁塔妈妈一直笑着。
我跟着伊莎洁塔来到后院，这里堆叠的纸张和立着的烘烤架，“这几天的纸张销量太高了，这些高质量的纸还没有晒好。”伊莎洁塔为我介绍到，“我打算做些能用来处理便后问题的纸，因为好多人家用的还是叶子或者木棒子。”
我放下背包，“先不要做那么远的打算，我今天来找你是为了一纸协议，作为植物纸行业的起头，你要面对的是旧贵族垄断的羊皮纸。”
我拿出其中的协议书，“这张羊皮纸用了三金币，太过便宜的价格容易找来麻烦，所以我先下手在商会注册了你的产品，希望你不要怪我。”
伊莎洁塔笑起来，“我怎么会怪你呢，不如说我也没有这样的远见。”
“所以，我把所有的植物纸制品版权都归于伊莎洁塔·卡尔林娜的所有，但是我要收取你的收入的5%。”我接着拿出一张图纸和一本册子，“这里是造纸的生产线设计图，也就是自动化生产。还有一本书是改进造纸术、造纸原理、造纸问题详解，只是我还没做书皮，皮革的鞣制方式我已经写好。”
伊莎洁塔望着我，“不胜荣幸。”
院里子忙活着筛纸、晒纸的高大男人停下手中的活，跑过来，“小洁塔，你看这些纸张，多好看。”满脸幸福的女儿控父亲。
“让拉耶卡小姐见笑了，我先生总是一副稚气未消的样子。”我从这位太太的身上能闻到清淡的花香味，从侧边看下去，和干净整洁、朴素的裙角后面是一个纹着奇怪花纹的香囊。
“我呢，是用一种干玫瑰花做的香囊。”
“伯母，还有玫瑰吗？”我放下手中的笔。
“有是有，拉耶卡小姐是要用来做香囊吗？”
“拉耶卡！原来你就是伊莎洁塔的老师啊！这么年轻！还如此有才华！”老父亲对我大加赞赏，“我家女儿承蒙小姐照顾。”
“……”我着实有些厌弃这些套路。“嘛，和我来吧，拉耶卡小姐，我给你玫瑰。”
我朝伊莎洁塔招招手，“伊莎洁塔也来吧。”
她忙着看手稿，接着一路跑来。“新鲜玫瑰就剩下这些了，早上在集市买的，就送给你吧。”
我拿着玫瑰走到厨房，“玫瑰也能做食物吗？拉耶卡小姐。”
“伯母，在厨房里女人之间当以本名相称！”
“好的！凛小姐！”这个可爱的妈妈太上道了，“凛小姐，请喊我莉安洁塔女士！”她已经换上了大褶子的围裙，手中握着刀和炒勺。
我取出玫瑰，“这种玫瑰呢，肉和汁比较多，是一种可食用的玫瑰花(原型为大马士革玫瑰)，具有作为甜点的资质。”
“于是第一步要怎样呢？”
“把花瓣完整地撕下来，这是细活。”
“孩子他爸！不许拿玫瑰！”
“人家也想帮忙……”
伊莎洁塔走过去，“那爸爸把这个做出来吧，这些齿轮和棚子。”
我笑着看莉安洁塔，“玫瑰瓣放入碗中，然后用温的稀盐水和甘蔗糖水腌制一下，等待半小时。”
“腌制？像腌菜那样？”
“是，这样制作的玫瑰干可以保存很久并且保持良好的口感……”我将两碗水混合起来。
伊莎洁塔提问：“稀盐水和干蔗糖水有什么作用吗？”
“让玫瑰瓣享受一下温水，盐和糖都能进入玫瑰的内部，盐的存在会让糖更加甜而不腻。最后，这样能在强脱水中保留玫瑰肉中的精华部分。”
“也就是先喂饱了再榨干，剩下的东西会更有味道对吧。”莉安洁塔太太的说明更加形象。
“差不多是这样。”
“记下来记下来。”伊莎洁塔在纸上默默地写。
我接着说：“趁着空挡，我们把蜂蜜中的葡萄糖结晶弄出来吧，那是脱水材料。莉安洁塔女士，你能把烘焙饼干用的面粉、泡打粉拿来吗？”
“好的，我去拿。”
“哦！这些结晶是糖啊，我还以为是蜂蜜冻住了呢。”伊莎洁塔一边说一边记。我接着她的话：“听好了，蜂蜜的主要成分是葡萄糖和果糖，这两个东西我会在后面的课程中继续讲，今天只告诉你这两种糖比甘蔗糖更容易吸收，而且味道更香。”
我把挖出来的结晶盛在碗里。“凛小姐，你要的面粉和泡打粉。”
“接下来是女士时间。”我把盆子拿来，倒上面粉，磕入鸡蛋加入泡打粉，倒入少量的水。“我很难把控自己的力度。”我把袖撸起来，外衣脱去。
“哟，少女，好身材。”莉安洁塔夸赞道。
在揉面的时候，她向我搭话：“像你这样的女孩真不多，又懂造纸又懂采矿，还会做点心，甚至还有这样身材，追你的男生不少吧。”
“很可惜，我四岁就在山里住下了，还是前几天才来到这里，露了几手就成了他们的老师。”我接着说，“莉安洁塔太太，应该是我太优秀了，没有男孩子敢追。”我接着揉面。
“怎么会，凛小姐这一头长发就足够吸引超级多的眼光了。”
“是吗？我都不太清楚。”
“那是你不会打扮，下午回去之前我一定要好好给你打扮打扮。”
看到太太的兴致如此之好，我也不忍打断。“呸，你就是觉得她好看！”
我把已经喂饱水的玫瑰捞出来，果然是食用玫瑰，每一瓣都是水灵灵的饱满状态，“面团醒一下。”伊莎洁塔出门指导老爸锯木头齿轮。
“凛小姐，你是不是看上我家伊莎洁塔了？”
“此话怎说。”
“看你这宠溺的眼神。”
“哦，你说这个啊，她是所有人里最小的，悟性又很高甚至高于公主，哪个老师不喜欢这样的学生呢？”
“我们家小洁塔是无神论的，那些搞魔法的人都是信奉神的……”她的话还没说完，被我打断：“那您应该问我是不是想夺走她。”
“哈哈，凛小姐真会开玩笑，我知道你是无神论者啦，怪不得如此相和。凛小姐要是男性，我一定把女儿嫁给你。”
我在水玫瑰中加入大量的蜂蜜糖，充分揉搓。我用布挡住口鼻，“太太说笑了。”
“说实话我很认真的，伊莎洁塔从小就没有朋友，她太过优秀的魔法天赋让很多人望而却步，唯一对她友好的男生竟然是个居心不轨的人渣。”
“心灰意冷的她遇到公主，也是公主把她拉入魔法工坊，那一年的冬天真的太冷了……”我抓住生气而盲目的莉安洁塔她冰凉的手。
“要是那个人渣没死，我定会让他低头谢罪。”
“不行的……那个人是弗兰家的走狗，我们这种平民和一般贵族都拿这些人没办法。”
“放心吧，我有办法。”
我接着从蜜糖里找出水分被榨干的花瓣，蔫掉的花瓣还保持着部分含水的样子。“抱歉……我有点……”
“没事，人嘛，总有控制不住的时候。”
“我都一大半年纪了，反而被后辈安慰了，不好不好，这是我的失格。”
接着在烤盘上铺上底层饼，“慢一些，一层饼一层玫瑰干，一只玫瑰饼有两层玫瑰。”
这一共花去了两个小时，“我差不多也要走了，玫瑰饼你们吃吧。”我洗手，“走之前，我有话要对你说，莉安洁塔太太……不要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以及这个仇我会帮你的，我会让那位人渣生不如死。”我站起来。
我把玫瑰饼的配方记录下来，“这个当作我的见面礼，是玫瑰饼的制作方式，完全是为您的制作礼物，每周日我会来这里教您新的糕点。”
我背着包离开了伊莎洁塔家，“明天见，伊莎洁塔。”我跑出去。
“凛姐姐，不留下来吃饭吗？”
我已经听不见她的声音了。
下午三点。
次回：八之章 机械与有机科学的起步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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