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离开

事情起因就是那个叫磊磊的小男孩对她不能言语起了兴趣，小孩子心性地也开始模仿，最后被其父母发觉把他打了一顿。可是磊磊毕竟是他们的亲生骨肉，又怎么可能真下得去手？于是一家子包括磊磊在内都把怨气撒在了她身上。

　　没办法，谁让她是整个雲阡族里最好欺负呢？

　　在大部分族人眼中，她其实已经可以和畜牲相提并论了。

　　牲畜还可以宰了吃肉，她却只会浪费粮食，和废物有什么区别？

　　只因她是族长之女，是一只比较珍惜的畜牲，无缘无故死了还不太好看，所以她才能继续苟活。

　　时间，在泫水然耳边沉寂下来，谩骂生渐渐熄了，她享受着这份宁静，慢慢地在黑暗的深渊越陷越深……

　　“太医，她怎么样？”郯书厉冷峻的脸上又变回了以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不咸不淡地问道。

　　“王，王爷请放心，这位姑娘只不过是受不了刺激，所以才晕倒，臣配两副安神的药给姑娘服下即，即可。”安太医不安地答着，像只鸵鸟一样，头都快戳到地上了，一大把白胡子更是无风自抖。

　　沐白要时时刻刻地看着奶娘，所以是他给泫水然诊治。

　　太医留下药方走了，郯书厉想都没想就吩咐煎药去了，自己留下来照顾她，煎好了药也是他亲自喂的。

　　泫水然喝药的时候很乖，一滴也没有浪费，一碗汤药很快就见底了。

　　郯书厉专注地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心里却在想，当初买下她是不是一个错误？

　　那天他也是见她是雲阡族的人才对她产生了兴趣，想利用她调查当年之事，出乎他意料的是她不仅是雲阡族人，还是雲阡族中的“皇族”。

　　泫氏……与他母妃的死有关。这些年来他从未放弃过究竟是谁透露了他母妃雲阡族的身份，导致了她的惨死。

　　回忆起了母亲温柔的笑颜，郯书厉握着的手又紧了紧，总有一天他会让对不起他母妃的人都付出代价！

　　至于泫水然……郯书厉下定决心一定会逼她说出雲阡族地的位置，不论用任何手段！

　　不久，阎森来找他，说有点事要他亲自处理一下，郯书厉便走了。

　　悠心院中发生的事很快就传遍了王府，府里的下人全都把泫水然当成了煞星，谁也不敢靠近悠心院半步，唯恐自己遭殃。

　　正在沉睡的泫水然对外界的这些都还未知，当她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她扶着有些刺痛的脑袋坐了起来，一个没注意打翻了旁边的药碗。“啪”，碗片碎了一地 。雪竹听到动静冲了进来，看见屋里的情景，担忧的心放了下来，有些欣喜地道：“小姐，你终醒了？！”雪竹扶着泫水然，察觉了她的不适，喊了风菊让她送药进来。

　　药送到嘴边，泫水然却忽然想到了什么，焦急地抓住雪竹的手在她手心写下一句话。

　　雪竹笑了笑，“小姐，你放心吧，王爷没有再处置那些人。”她没有告诉她府中下人的议论。

　　泫水然听到人没事，紧绷的脸放松下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那些下人本就是因为她才被扣上了罪名，如果再出了什么事，她恐怕没脸再活在这个世上。

　　喝了药，泫水然睡不着就找了些书看。门口的烛光闪动，有人走了进来。

　　荧黄色的光在她脸上倒映着，将那抹病态的苍白遮掩了过去。

　　郯书厉因为习武，走路没有丁点声音，直到他在她面前坐下，泫水然才发觉，目光才从书上移开。看向他的眼神带有一些惧色。

　　一个视生命如草芥的人，她还是离得越远越好。

　　两人都没有开口，就这么干坐着，郯书厉身上还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威压。

　　泫水然不敢正视他，额头上的冷汗滴到了桌子上。

　　郯书厉眼力惊人，一眼就看出了她的不对劲，却没有做任何表示。

　　就这样过了两刻钟，郯书厉才缓缓开口，语气中饱含不容拒绝的威严：“告诉本王，雲阡族的位置。”

　　泫水然眼神坚定地轻轻摇了摇头，她不可能告诉任何人。

　　郯书厉像是早就料到了她不会说出来一般，继续与她对视了一段时间，眼中充满不屑。泫水然却丝毫没有动摇。

　　“你很喜欢干下人的活？”郯书厉突然问道。

　　泫水然被问得猝不及防，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郯书厉也没等她回答，就当是她默认了，“既然如此，那么本王就满足你。” 说完，起身离开了。留下泫水然一个在原地，有些反应迟钝。

　　郯书厉说的话也不是太难理解，大致地明白后，她又联想到几天前的谈话，知道他肯定又要使什么手段来逼迫她。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干活吗？她都已经习惯了。

　　是夜，泫水然刚睡下，就被花梅给摇醒了，揉了揉眼睛望去，就见花梅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小姐，王爷传你过去。”白天的时候两人才有了隔阂，晚上就把人叫过去，她们这些下人都能看出事情有些奇怪。

　　泫水然倒是很淡定，她知道这是郯书厉在故意折腾她，好让她说出雲阡族的下落。她虽然单纯，可并不蠢。

　　也不上妆，泫水然就简简单单地把头发扎起来就往碧海轩的方向走去。

　　到了院口，侍卫拦住她，说郯书厉正在处理公务.，让她在外面等候。

　　泫水然点了点头，很听话地站在原地等待。

　　夜深了，此时又是刚如春，泫水然穿得单薄，不一会身子就忍不住颤抖起来。

　　冷气一丝丝地穿过薄衫拂过她的肌肤，很快泫水然的脑袋就有些沉甸甸的，有些站不住。

　　她要紧牙关，没想到郯书厉竟然会用这种方式为难她。

　　碧海轩的设计很特别，里屋的人能清楚地观察到外面的一切，门外的人却窥不见屋内半分。

　　郯书厉看见泫水然摇摇欲坠的样子，眼脸往下垂了垂，吩咐下去让人把她带进来。

　　前脚刚走进来泫水然就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热气。

　　是啊，生了四个暖炉能不暖和吗？

　　她舒服得想要叫出来，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只不过她是没办法叫出声的。

　　泫水然进来之后，郯书厉没有理会她，依旧默默批着公文。

　　不知过了多久，泫水然早就暖和过来了，正慢慢地往外冒着汗。

　　半个时辰，一个时辰过去了，郯书厉还是没有任何理会她的迹象，就像召她进来的不是他一样。

　　泫水然腿麻得要命，甚至已经感受不到下半身的存在了，汗水像流水一样往外冒，转眼间她就已经湿透了。

　　意识逐渐模糊，她现在只凭借着自已的意志在支撑着。

　　冰火两重天，这就是他为她送别准备的礼物。

　　郯书厉叫夜九过来吩咐了几句话，泫水然隐隐约约听到了济生堂、皇后等字眼。感觉到有人来扶她，最后一点意识随之消散，又晕了过去。并且她身上格外地烫人。

　　月色惨白，似冰，似水，然后又被浓云遮住……

　　再次醒来，泫水然已身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刺眼的日光撞击在泫水然脸上，她迷迷糊糊地醒来。却发现身下是枯黄的干草席，身上的衣服也从华绸水缎变成了普通民服。

　　她身处的地方破败不堪，这番场景既让她陌生又十分熟悉。

　　好不容易扶着墙壁站起来，泫水然拖着沉重的身子推开门走出去，眼前看到的一切直击她的内心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