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晚归，王耶啵只能增加去舞蹈室的频率了，有时候肖赞以为他下了晚自习就会回来，结果生生等到快十点，才能等到人回来，一开始没多在意，等待的时间长了，隐隐有些不好的念头在脑海里冒出来，他是不是还在为自己准备送走他这件事儿耿耿于怀，也不知道他出去都在做什么，队友都是什么人。王耶啵在家的时候，又处处让着他，什么都听他的，每天晚上这些想法都会在脑海徘徊，等王耶啵到家的时候再为他调一个简单的朗姆酒，有时候加椰汁，有时候加苏打，变着法的不让他纯饮，肖赞克制着体内的对酒的欲望，用王耶啵的温柔安抚控制酒精摄入，压制那些不好的念头
工作室的问题加上王耶啵的频繁外出，闹的肖赞心里愈发不踏实，以前只是不太爱吃饭，现在睡觉都不好睡了，常常王耶啵都睡着发出轻微鼾声了，他还睁着眼睛在黑暗中盯着王耶啵模模糊糊的轮廓发呆，偶尔算算他还能和王耶啵一起呆多长时间，过了很长时间才能迷迷糊糊的睡去
天空黑的像关掉投影的幕布，被闪电划出道道裂痕，云层反射的光圈像一块被砸碎的玻璃，马上就要四分五裂，彻底崩坏，轰隆隆的雷声压盖住了两人的声音，明明隔得很近，对方的声音却像是被夹在风的呼啸里，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肖赞也不知道为什么在12月份的天气里他和王耶啵要穿着单衣站在即将到来的雨夜里，他不觉得冷，就是害怕，浑身的血液都冲到脑子里，急的火烧火燎的，想要把王耶啵拽进屋里，他怕一会儿的大雨会让王耶啵会感冒，他第二天还要上课呀，王耶啵面目表情，自己进一步，他就退一步
“耶啵，好冷，咱们先进去吧”，肖赞说着就要去拉王耶啵
“你知道我们终究是会分开的“，王耶啵往后撤了一步，避开肖赞的手冷冷地看着他
“不是...是，对，那你去哪儿啊“，犹如一盆凉水兜头浇下来，刚才火烧火燎的的血液霎时凝固，举在半空中的手不甘放下，也不敢向前，被风吹的干裂的唇瓣蠕动，期盼他能告知自己一句去向
然而王耶啵只是看着他，什么都没有说，转身没入夜色，当最后一丝背影被黑暗吞噬的时候，肖赞才反应过来，王耶啵根本没有地方可去，拔腿就想追上去，可是身体就像被刚刚那盆凉水冻住了，怎么都动不了，他大声地喊着王耶啵地名字，但是声音都吹散在风里，眼前那片黑暗一动不动，眼泪不受控地从眼眶里往外冒，熟悉的身影没有赶回来为他擦泪，他拼命挣扎却被定在原地无法动弹
猛地一蹬腿，肖赞“噔”一下，从床上坐起来，闹出了很大的动静，王耶啵被他吵醒，睡眼惺忪地手撑着床铺坐起来，看到肖赞满脸泪痕，瞬间就清醒了
“怎么了，赞哥，不舒服吗，还是做噩梦了“，王耶啵急切地问道
“做了个噩梦“
原来是梦啊，还好是梦，安静的房间里，肖赞还能听见自己慌乱的心跳，梦境太真实了，真实到大脑已经意识到这是梦境了，但那种难受的感觉还是无法从身体里抽离出来，就像身体最柔软的部位被人用生锈的刀片来回划拉，而那个人还是自己
“嗯“，肖赞嘴唇上下张合，最后只吐出一个字，脸色苍白，额头附上了一层薄汗，平时嫣红的嘴唇此刻一丝血色也没有，刚刚随意用手背抹了一下脸，泪水擦去了大半，只剩眼周还在湿漉漉的，琥珀色的眸子盛不住满心的惶恐，顺着眸光往外涌
看他头上汗淋淋的，怕他着凉，将被子裹住肖赞的肩膀连人带被抱进怀里，柔声安慰
“梦都是反的“，刚刚睡醒，声音还有些哑，“梦到什么了？“王耶啵拍着肖赞裹在被子里的手臂，细细碎碎地跟他说话，不让他的思绪又陷入刚才的梦境中
“没有，梦见你不回来”，肖赞不想多说，有些事说了也解决不了，等都处理完再告诉他吧
“哈～梦见我了？“，王耶啵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安抚肖赞，把重点都放在”梦见你“上
“你还笑！“，肖赞听见王耶啵轻快的笑声，瘪起嘴隔着被子虚虚推了他一下
“不笑不笑，脑袋瓜想什么呢一天，我怎么会不回来“，王耶啵把肖赞搂得更紧，拍拍脑袋逗他
“没什么，就是你最近不在家的时间太多了？“，肖赞说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的，该是刚刚做梦被吓狠了，明明什么都没做，但王耶啵总觉得他叹了口气
“快放假了就，比较忙嘛“，王耶啵不想让肖赞知道自己经常去练舞，怕他担心自己会因为这个影响成绩
“嗯，睡吧“，听王耶啵不太顺畅的解释，肖赞也不想影响王耶啵的心情，想着他明天还要上课，催促着睡觉了，心里却惦记着工作室的事情，该快点决定了
两个人各自怀揣着心思躺在床上，自以为是得为对方好，一个想太多，一个不敢说
第二天起床，王耶啵已经去学校了，肖赞洗漱好，拨通了客户电话，约了下午2点的会见，昨晚的梦境太过真实，他清楚王耶啵虽然什么都不说，但是之前选学校的事情一定让他意识到了什么，不然不会这么频繁往外跑。不让梦境真的发生，这是他应该是他能为王耶啵做的最后一件事了，两个人一起走的最后这一程，他必须好好守护，就算会分开，也不能让王耶啵再次走入黑暗，要去的是比这儿更广阔的天地
好久没有这么正式地会见客户了，肖赞拿出放在抽屉的金丝眼镜，对着镜子笑了一下，不管怎么样，在外人眼前，他还是那个站在山巅，无懈可击的肖赞
“肖老板，坐，喝点什么？”，对方满脸堆笑，看到肖赞，立马站起来，伸出手
“冰美式，谢谢“，肖赞礼貌性的和对方握了握手，随性地坐下来
“你们年轻人就是好啊，大冬天还喝冰的“
“嗯“，肖赞轻笑一下算是回应，”说正题吧“
“这样直接也很好，对于肖老板的能力我们是非常认同的，但是您毕竟是年轻，运作上经验欠缺，其他的我们意见不多，创作都是你们艺术家的事儿，我们呢更关注最后结果，为着这个我们也开了很多次会讨论......"
商业谈判，大家说话都很隐晦，真正的利益纠葛都会白纸黑字的落在纸上，出于尊重，肖赞没有打断对方的讲话，出于舒心，他又开始思绪飘忽，窗外阳光明媚，冷风呼啸，不走出去还以为温暖如春，北方就是这样，太阳都带有欺骗性，刚来的时候，常常因为明晃晃的阳光和澄蓝的天空欺骗，以为暖和得很，穿着薄外套出门，结果却被大风刮成傻子，好不容易习惯了这边的生活，却又不知道怎么留下来，有些店铺已经在准备迎春节，洋溢着点点喜气，不知道爸妈最近怎么样，南方的天气就不会像这样，出太阳的话是很暖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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