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小修）

第二日，我和沐云早早的就启程了。

清晨的天，还带着些许的白雾，有些冷。草深露重，即使坐在温暖的马车里，我还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整个人近乎埋在斗篷里。

芸儿给我倒了杯热茶，一杯暖茶下肚，倒是驱散了些寒意，我示意芸儿再为我倒一杯，这次倒没喝，只是拿在手里暖着。

“姐姐，你也喝杯热茶吧。”我对一旁的沐云道“寒隐寺的大师们都特别的灵，姐姐又是一片孝心，菩萨们一定会保表姑母身体健康，万事顺遂的。”

“但愿如此。”沐云轻声道，清丽的侧脸像是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薄雾，朦胧而又飘渺，让人看不清她到底再想什么？

马车平稳的行驶在官道上，不知过了多久，我昏昏欲睡，快要睡着的时候听到沐云道“清洛你和宋将军是怎么认识的？”

声音不高，但我还是听到了。

这瞬间我让我清醒了不少。

我以手掩口，轻轻的打了哈欠，眨了眨眼前浮现的水雾。

“宋衔吗？”我笑道。

“嗯，比较好奇。不知清洛能讲讲吗？”

她好奇，我也来了兴致，瞬间坐好。

“我和宋衔第一次认识的时候，是在大街上。不过宋衔可能以为我们第一次认识是在宋府的后院。”我笑着，提起陈年往事，竞也十分的怀念“那时候我八岁，宋衔十二岁。小时候我身体不太好，一到换季便要吃药，肠胃也弱，动不动就吃着，消化不良，要请大夫。因为这个原因，加上家里我是最小的，大家都让着我，宠着我，所以那时候的脾气并不好，也没什么朋友。”

“我记得有一天，我央求了二哥带我出去，软磨硬泡了好久二哥才答应。”想到那时，我不禁笑了出声“我二哥，你别瞧他现在一身青衣，一派茂林修竹的模样。小时候，除了我，就属于他最熊了，上房揭瓦，偷鸡摸狗，带头违反学院院规，捉弄夫子……这些都是二哥做的好事。”

“那天大雪纷飞，天地间一片银光素裹，雪树琼枝的，漂亮极了。我站在楼里，不出门都能感觉到到处是一片喜气洋洋的，大家脸上都带着笑，每个人虽看起来还和平常一样，但都比之前都带着几分热火气。”

“厨房里熬着炖汤，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香气扑鼻的。”

“每到这个时候，父亲都要忙着应对那些同僚的邀请，母亲则要忙着那些上门拜访的女眷，还要忙着送礼、收礼、回礼……上级、下级、本家、外家、旁亲、表亲、七大姑八大婆，皇城里的贵人方方面面都要顾忌周全 ，总之看着就让人头疼。”

“送的礼，轻不得重不得，还要拿捏好分寸，事先就要打听好当事人的喜好。家中的下人们，也要早早的准备好月例银子和新年红利。”

“每到这时，我总是格外心疼我母亲也敬佩她。可惜，那时候的我实在是不懂事，总要大家围着我才觉得这是在乎我，要不然总觉得被人冷落了忽略了……”

“说句不怕你笑话的，小时候我的脾气着实怪。”

提前陈年旧事，我也来了兴致，抿了口茶继续道:“大哥、二哥、三哥那时候早已成为青宏馆的学子，自有自己的圈子和好友，每到过年过节时不是和自己的好友一起相聚同游，就是和自己圈子里的人互贺新年，品茶论诗，联络感情，加深建立关系网。”

“”四哥五哥虽没有如此，可也到了上学的年龄，家里早早的为他们安排了先生。每日课业繁忙，就是新年，也只有几天的休沐。这时候，他们连休息的时间都觉得不够，又怎么会记得我。”

“所以我格外讨厌新年。旁人眼里过年都是热热闹闹的，温馨又快乐。唯有我，在哪时候好像被所有人都抛弃了一样，冷冷清清的。”

“旁人越热闹我就觉得自己越可怜。”

“这个想法是不是很熊孩子？”我笑着问沐云，没等她回答“可那时候我就是这样想的。”

“那天，二哥刚和好友聚会回来。整个人都是微醺的，但是却格外的高兴，笑容压都压不住，笑的傻乎乎的。可我都快气炸了，他越开心我越生气也越觉得自己委屈。”

“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我道。

“我缠着二哥带我出去，刚开始他哄着我，让我听话，可我不依不饶，非要出去，他越哄我闹的越凶……”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出去要干嘛，要去哪，外面美是美，可冰天雪地的。我最怕冷了。可是当时就跟着了魔一样，非要出去，谁都别想阻止我。”

“沐云姐，你是不知道我当时有多能闹腾。我二哥被我气的头脑直发懵，额头的青筋突突的，要不是看在我是他亲妹的份上，他肯定会结结实实的揍我一顿。”

“就这样，我们出去了。外面挺热闹的，各种小吃，花灯，杂耍乱七八糟的东西。那种氛围真的很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后来我也不也记不清我和二哥是因为什么吵架了，反正是吵了一顿之后，我跑开了。”

“等我跑了一段距离之后，心里其逐渐平静下来了，就等着二哥走到跟前，可是左等右等等不到二哥。我慌了，想要回去找二哥，可是人头涌动着，我根本找不到二哥。”

“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慌，有慌又怕脑袋一片空白。想哭，又哭不出声。”

“不知找了多久，天都有些黑了。我实在撑不住，挤出了人流，蹲在一个角落，就开始哭。”

“就在这时宋衔出现了。”

“他那时候没有现在这么冷，一身黑色锦衣，整个人显得潇洒又精神。然后他问我，你怎么哭了？是有人欺负你了？还是和家人失散了？”

“我当时哭的太久，说话抽抽噎噎的，他就耐心听我说完，还帮我擦干眼泪。说；“别怕，我会带你回家的。”

“奇怪的是，听他那样说，我就完全不害怕了。”

“他拉着我走，我便跟着走，一点也不怕被拐卖了。”

“沐云姐姐，我哪时候真的好傻是不是。”我笑着道，也不待沐云表态又自顾自继续道。

“”我第一次吃糖葫芦是宋衔给我的，我永远忘不了他弯身微笑将糖葫芦递给我的样子。那笑容我生平仅见，喜欢极了，就像冬日里的一束阳光，温暖到我想要永远看到它。”

“他给的糖葫芦也好吃，酸酸甜甜的，颜色也很漂亮，红彤彤的，外面裹着焦脆的糖衣，咬一口脆脆的。”

“我现在也喜欢吃糖葫芦，可是只吃他给我的……”

宋衔。

突然又想他了怎么办。

“可你若说，我对宋衔一见钟情。到也不是 。我喜欢他的笑容，但宋衔人很闷，相处起来也无趣极了，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在我心中的地位越来越重，等我后知后觉发现时宋衔已经成为了无可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