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雾深那批兵马自有埋伏在良山下的鸿声山庄弟子和官兵候着,即使不能一网打尽,这残兵败将也再成不了什么火候。
苏济青安抚地拍拍苏雾渊,坐在一边的苏雾池也终于露出微笑来,向苏济青道:
苏雾池“父亲,我就说了,卯儿一定能做到的,您还不信呢。”
苏济青两眼一瞪,宝贝地抱住苏雾渊一顿安抚,才道:
苏济青“不论如何,今后一定不能以身犯险了!”
苏雾渊这才慢慢止住了哭声,将方才的事一五一十说了,讲到那营寨如何如何时,饶是苏济青和苏雾池这样的大人也不由得胆战心惊。
苏济青发愁地说:
苏济青“只是没了那些铺子,我们山庄又亏欠那么多钱款,如何能周转得过来呢?”
苏雾渊“父亲暂且不必担忧。寻常铺子倒还可以周转得来,只是铁器铺子不好打发,眼下要紧的还是如何把二弟移出去的铺子收归至鸿声山庄名下……”
如此商讨,直至过了五鼓。苏雾渊看着大哥惨白的脸色,不由得劝说:
苏雾渊“哥哥身体欠安,又劳碌了一夜,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彼时苏雾池正偷着一声声轻咳,闻言连忙摆手,道:
苏雾池“不是什么大事情。”
苏济青在旁边是看不下去了,给苏雾池的伴当苏英悄悄使了个眼色,苏英一下子便会意,伸手拉住苏雾池的袖子,哭啼啼道:
苏英“大公子,您全当是可怜可怜小的吧。大公子为咱们山庄运筹帷幄,小的也跟着一天没阖眼了!”
接着便是“公子这”“公子那”的,撒泼打滚起来扰得苏雾池无可奈何,只好起身抚平衣褶,行礼道:
苏雾池“既如此,洗梅先行告退了。”
苏雾渊便也不再多留,和苏雾池一起行礼,退了出去。
苏雾渊走出主厅,苏雾池却还没有回到自己的院子去,而是拦下了她。苏雾渊忙道:
苏雾渊“大哥可是还有什么吩咐?”
苏雾池叹了口气,道:
苏雾池“现在幽明会怎么处置还不清楚,一般情况可是要株连九族的。而如今,即使父亲报官请了官兵来镇压叛贼,算是立功一件,却依旧难免会落人口舌,地方保甲那里还需另加通融。卵儿,你还有几个月是不是就要办生辰宴了?”
苏雾渊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大哥要表达什么,便点头道:
苏雾渊“是还有三四个月,大哥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苏雾池正色道:
苏雾池“你看我这身体已是一年不如一年、一天不如一天,鸿声山庄我是没法接手的,二弟已……父亲近年也大有撒手把山庄留给晚辈的意思,你可明白了?”
苏雾渊一颗玲珑心,话已至此,哪能听不懂苏雾池的意思?
是了,总有一天父亲会把山庄交给他们兄弟三人中的一人手上。他从小就不爱与这些打交道,只想像那话本儿中的侠客一般,一柄长刀去这江湖闯上一闯。他自幼习武,功夫当然比同龄人高上很多,江湖中或是敬畏或是谄媚,常将他夸得神童一般,但倒底也不是冲着他本人,而是她背后的这股势力。也是他一心想要摆脱的东西。
苏雾渊“大哥说笑了。”
苏雾渊深吸一口气,深鞠一礼,头也不回地跑远了去。
苏雾池眉头紧皱,看着苏雾渊的背影逐渐消失,顿时心口一揪,喉中漫上一股腥甜,再也忍不住咳嗽起来。
这次与往日不同,苏雾池看着掌心的血块,五脏六腑如同撕裂一般,痛彻心脾。
去取斗篷的伴当苏英见到此景,立刻冲上前去扶住苏雾池,大声喊道:
苏英“来人!快叫陆先生去!”
苏雾池疲累地阖上眼睛,再也不顾周遭如何因他而慌乱,又如何因他而归于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