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是某种缘分

　　“圣诞礼物收到了吗？”Asteria问斜靠在墙上的里德尔，此刻他俩正在福利院旁边的一个小巷子里说着话。

　　“收到了。”里德尔一笑，“你那边呢？”

　　Asteria点点头，衷心称赞道：“很棒，那颗月亮我很喜欢。”

　　他率先向前走去，碰上Asteria疑惑的目光，说道：“去泰晤士河边走走吗？”

　　于是他们穿过了长长的街巷，战备状态的伦敦让圣诞节清冷的不少，但依然能看到不少烟囱里徐徐升起的白烟，一些商店展览玻璃里的琳琅商品。

　　她步伐紧跟着他，由他带往去往世界的一角。

　　“我在查我父母的资料，”他出声打断了两人间的安静，Asteria有些吃惊，扬了扬眉，走在前面的他没停下脚步，自顾自的说道：“尤其是——我父亲那边的。”

　　“查这些干什么？”

　　两人路过没有来得及清扫的积雪，踩在上面发出了“吱嘎吱嘎”的声音，这让她萌生了一种踏实感，非得要走路的时候出点声才有安全感似的。随处一瞥，满眼的白色，建筑们似乎生长在这一眼白当中。

　　“萨拉查·斯莱特林，他会蛇语，他的后代也会。《巫师起源》上的384页有写的，尽管很少。”

　　他有些压抑的说道，压下满腔的自豪与狂热感，Asteria自是明白他心里想的，只是目光较为关切，没有表达出什么异样。

　　“如果我是……或者有关系……那就，太……”他刹住了话头，舒出一口气，淡淡道，“太惋惜了不是么。”

　　Asteria笑起来，惋惜，一个天才被埋没的惋惜？

　　对面高瘦的男孩恍惚的想起，他身为麻种在斯莱特林的各种不被待见和不公平待遇甚至是无端的苛责。

　　哪怕他比谁都努力——凌晨前他几乎没有睡过觉，拼命地去学习、提高自己。可是哪怕自己是年级第一，也抵不过那些纯血们的一声嘲讽，“泥巴种”“麻种”“肮脏的血脉”。那时候他十分庆幸，Asteria幸好没来斯莱特林，她只要平平稳稳的就好。

　　凭借着弗罗伦丝·夏塞琳的关系，他勉强才能站在斯莱特林血统论舞台背后，凝视着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诺伯特等人的精彩表演。

　　但是《巫师起源》这本书似乎让一切柳暗花明起来，一切的一切重归于“蛇语”这两个字。

　　Asteria自是知道里德尔在斯莱特林看似一帆风顺实则暗潮汹涌，她也听说过不少关于里德尔被教训的谣言，但在众人注视下他依然是那个昂头骄傲的少年。

　　“需要任何帮助的话，我可以……”

　　里德尔苍白的脸上因为激动而透着几分红热，他没说话，浅浅的点了点头。

　　不多久，两个人走至泰晤士河边，冬日里的泰晤士并不会结冰，河水一如过去的放肆奔流着，在锦绣的风光中飘荡，在晨光中继续奔去，他们顺着那一缕璀璨的日光看去，周围的塔尖和周围的一切建筑渐渐黯淡了下去，似乎那日光只是照射着他们。

　　浅浅淡淡对的光晕悉数洒下，那一瞬间里德尔有一种感觉，站在戏剧舞台上灯光全部照耀的感觉，那一瞬间的金色置满在桥上，将他拉入金曦。冬日的风有些桀骜不驯的逗弄着站在桥上的两人，不同于春日里的轻抚和温柔，他是试探的，跳脱的。

　　亦仿佛回到了当初，他想起了几年前和Asteria泰晤士河边的初遇，风微凉，海燕的鸣叫为一切打上了音调和动画。

　　起风了。

　　他蹙眉看向Asteria单薄无比的穿着，干脆解下自己脖中的浅棕色围巾，给她仔细围好，她没拒绝，只是懒洋洋的说了声“谢谢”，仍看着晨曦里的泰晤士河。几丝温暖也缠上了他系围巾的指尖，让他有些留恋。

　　多停留了一会儿，手滞的时候，他抬头看着离的很近她的背影：较为宽松的衣服被风吹起了褶皱，金发也随之散动，迫于围巾的缠绕只得老老实实，却不安分的挣扎着。

　　停留的时间有点多罢，她回头，对他展颜一笑，动作快的让他没有反应过来，他干脆伸手抱住了她，汲取着温暖和踏实感。

　　对面的小姑娘笑的很欢，但眼里微微有雾气氤氲，她踮脚凑到他耳边说道：“Tom·Riddle ，Merry Christmas！”

　　他轻笑，回答道：“Merry Christmas。”

　　…………

　　“苏娜萨尔看不到我这个‘惊喜’了，”Asteria闷闷不乐说着，她正和里德尔走在返回伍氏和奥古斯特老宅的路上，“她暂时搬走了，没跟我说在哪，但是靠猫头鹰我还可以跟她写信。她说她像个东躲西躲的小老鼠……明明……”

　　她怏怏不乐的想起这个比自己大几岁的最好朋友，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愤愤的说道：“我恨希特勒。”

　　里德尔劝慰似的笑了一下，但那更像是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而正在气头上的Asteria也没顾得上那么多。

　　不知不觉很快到了那个分别的十字路口，Asteria问道：“哦，Tom，在伍氏过得怎么样？一定比我在安斯那边好吧……至少有饭吃。”

　　她嘀咕着，里德尔淡然一笑，没做评价。那个地方怎么会变？一如的孤僻、陌生、阴冷苍白罢。

　　“再见了！明天见！里德尔！”

　　蹦蹦跳跳的小姑娘对他挥手再见，他笑笑，塔往了一条截然相反的道路，塔往那个阴冷孤僻的伍氏福利院。她逆着余晖，塔往安斯的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