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烟刚躺下准备歇息,就被一阵嘈杂吵的心烦意乱。推开房门,只见宫内到处都是宫女管事来来去去的。
泠烟睡意全无正没地方撒气,看见人群中指指点点的梵紊,径直走了过去。
“舅舅,你这是何意?”梵紊低头瞧了瞧泠烟气鼓鼓的样子,一时竟觉得他这混世魔王般的侄女有些可爱。
“天帝听闻你去跟魔尊打架,保住了天族的尊严,特命我亲自打点给你的赏赐。这不,我连天帝赏的、你娘亲给你的、我送你的都给你带来了。”
“不过说到底,你此番作为并不恰当。身为上仙,如此意气用事,别给魔族落下话柄。哎哎哎那个琉璃灯别放那!往边上靠靠!”
梵紊得意地看着泠烟,脸上写满了“你舅舅我对你真好”。
“可是我此番与魔尊交战,天帝不会怪我毁了两族之间的和平?”泠烟听闻有赏赐,自然顾不上生气。
“那魔族暗地里整顿军队已久,就算没有你,还是会与天族开战。只不过是早与晚的区别罢了。”泠烟叹了口气。“又要大战了吗…”
泠烟出生时正是神魔大战的时候。当时的战场血流成河,民不聊生。
她诞生时娘亲天有异象,众星陨落,虽然是不祥之兆,但掉落的流星让魔族受到了不小的打击。陨星的火焰在魔族将领营帐里燃烧了整整七七四十九天。因她的出生,泠烟的娘亲太过虚弱,在魔族将领的剑下仙逝,爹爹也为了给娘亲复仇,身中数剑而死。
所以天庭的仙官对她褒贬不一,所到之处也是议论纷纷。得亏是天帝的宝贝孙女,没人敢妄言。
“舅舅,你先打点着,我出去转转。”“你伤还没好,想去哪?”“无妨,小伤罢了,不必担心。”泠烟披了件斗篷就出门了。
漫步湖心亭,泠烟还是放不下心里的愧疚。
如果我没有一时冲动,应战佞无悔就好了。虽然舅舅那么说…可是说到底,这还是我的责任。
不知道这次又要有多少无辜生命会因为我的任性而陨落。
泠烟失了神,走到了璧潭湖边。看着水中的自己,更加心烦意乱。抬手搅动湖水,倒影破碎。
身后的上神看着湖边玩水的泠烟。
“天帝的孙女怎么有如此雅兴来我这璧潭湖?”上神饶有兴趣地开了口。泠烟惊的站起,转身寻着声音的来源。
“原来是泽渊君上。崇妙宫一景一物如此好看,实在吸引人。想来散散心,不知君上可许?”
泽渊不紧不慢地走进亭子坐下,给自己斟了一壶茶,轻抿一口,答非所问道:“我这崇妙宫由我亲自打点,自然样样都好。不知小殿下可愿与我共饮一壶茶?”
泠烟从小便听说泽渊的英雄事迹,觉得他是高不可攀的神,如今却邀请她饮茶,便一时慌了神。
“我身份低微,恐不能奉陪…”泠烟毕恭毕敬行了个礼,不等泽渊说话,便转身离开。
泽渊薄唇动了动,似乎想再说什么,却没发出声音。凉亭饮茶,夕阳下,君上的影子被拉的格外细长。
“君上,当心别受了风寒。”仙官少辞送上斗篷。“天冷了,也不适合饮茶了。”泽渊站起,在落日余晖下沿着湖边漫步。
“你可算回来了,带着一身伤出门,晚上才回来,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梵紊本在宫里急得团团转,看见泠烟晃悠回来,赶紧冲上去一顿数落。
“行了舅舅,我回来了就是了。”“你这丫头,什么时候能让我省点心!你娘亲…你娘亲在仙逝前把你托付给我,我可算领会到了你的麻烦!”
泠烟捂着耳朵往寝宫走,梵紊不依不饶跟在后面。“舅舅!我不会有什么事的!我如今的修为可不比你低。舅舅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要是舅舅再不娶妻,天帝可就要替你做主喽”
“你这丫头!”梵紊咬牙切齿地瞪着泠烟,“别以为我真的打不过你!”
深夜,泠烟翻来覆去睡不着。经历太多事,让她有些头疼。披了外衣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盯着皎洁的月亮发呆。夜幕衬的月亮格外的亮。
她身为天庭的上仙,天帝的孙女,不得不把自己变成成熟的模样。儿时童年的时光,短暂得似乎从来都不曾有过。
小小年纪身上便有如此重担。
泽渊站在湖边,对着月亮轻轻说道:“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