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镜中人案【修】

路垚得意地笑道：“承让啦。”

白幼宁一边写一遍问道“你和死者，为什么会发生争执”

路垚“他做股票爆仓，我是去追债的”

白幼宁冷笑道：“你追债不成，反被当众羞辱，于是，你心生杀机？”

路垚气的一时语塞，看着乔楚生道：“乔探长，让一个白痴替你审案子，传出去，您就不怕丢人啊？”

白幼宁哗啦一声推开了凳子站了起来怒道：“有种你再说一遍！”

乔楚生乔楚生咳嗽了一声“坐下”

白幼宁虽然有气，不过这里毕竟是警察局，于是她怒视着路垚，悻悻退开了。

路垚一看，有恃无恐道：“乔探长，租界跟别的地界不一样，这儿是无罪推定。”说完后看乔楚生似乎没有明白就解释道：“1764年7月，意大利刑法学家贝卡利亚在其名著《论犯罪与刑罚》中，抨击了残酷的刑讯逼供，并提出无罪推定的理论构想：在法官判决之前，一个人是不能被称为罪犯的。简而言之，在警方无法提供犯罪证据的前提之下，疑罪从无。”

乔楚生看他这幅要升天的德行早就忍不住先收拾他一顿，不过转念一想这小子洞察力增强，又懂法，脑子也活泛。自己初来乍到，而且这诺大的中央巡捕房水有这么深，眼下恐怕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于是对着卢阿生道：“你去聂府，把看车人找来，核实他的口供！

卢阿斗一脸的不情愿，心里琢磨这乔楚生还真是什么都不懂。不过他还是往外走去，只是经过路垚身边，用警棍给了陆垚一棍，吓的陆垚打了一激灵

乔楚生冷眼看着他出去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正准备起身离开，一个警察探头进来。他起身走到门口那个警察就悄声说道：“头，刚才有人电话找您，说他姓白。让您去得空去见他”

乔楚生点点头就向外走去

白幼宁一看赶忙跟追了出去问道：“哥，你去干啥啊？是不是有了新的线索？”

乔楚生看着她无奈地笑道：“线索是真没有。你乖乖回去，要是有了线索，我肯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白幼宁根本不吃他这套，依旧不依不饶

白幼宁无奈才拉住她走到了一边小声道：“幼宁，这是我办的第一个案子。关系重大。上上下下多少眼睛盯着呢。而且，办砸了不止是我，老爷子脸上也无光。”

白幼宁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问道：“这探长是我爹让你干的？”

乔楚生默默地点点头道：“所以，有很多人等着看我的笑话。你要是真的心疼哥，一会就乖乖回家。老爷子万一气不顺，八成还得拿我撒气。”

白幼宁却不以为然道：“放心，我不会让你丢人的。我可以帮你啊。”

白幼宁给他做了一个鬼脸道：“别小看人。我好歹也是记者。我查到了什么线索一定来找你。对了，别跟我爹说你见过我。我知道你一定要去见他，还有小妹好像回来了，如果看见她，你看千万别告诉她我离家出走了，再见。”说完就摆摆手走了。

乔楚生听到白玖熙回来的消息时，又激动又不知所措，激动是因为他的小丫头回来了，不知所措是因为他还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他，有些怕她怕他，叹了口气。看着这个姑奶奶走了走了赶忙出去朝着白家而去。

乔楚生下车直奔白家公馆的客厅。他对白老爷子的感情很复杂，因为他既是自己的引路人，也是自己人生的灯塔。既是亲人也是良师益友。今天特意打电话把自己叫回来，到底是因为白玖熙回来了还是琢磨案子的事情。如果是案子的话，到让他意外的是，区区的一个陈老头竟然把老爷子都惊动了，这让他觉得这个案子的水恐怕要比自己想的还要深。

胡思乱想中他就进入了客厅，抬头就看到老爷子穿着素色长衫坐在沙发上喝茶。看到他进来就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笑道：“这警服还挺合身的。”

乔楚生苦笑道：“合身是合身，就是不习惯。以前在街上看到这身黑皮就想跑，结果现在整天在巡捕房，总觉得自己被抓了。”

老爷子哈哈一笑示意他坐下，然后给他倒了一杯茶道：“沙逊派人来找过我。”

乔楚生愣了一下问道：“他想保路垚？只是那小子很狡猾，还懂法，如果不动刑，我怕他啥都不肯说。”

老爷子摇头道：“他在沙逊那儿操持股票，内幕交易肯定少不了，沙逊不让你动刑，八成是怕泄露商业机密，那帮洋鬼子，一个个看着西装革履、道貌岸然，私底下不知道干了多少糟心事儿。”

乔楚生点点头大概明白了老爷子的意思。老爷子继续道：“我老了。到我这个年纪有些事儿才渐渐看明白。我知道你不想去干这个探长，可一辈子当个瘪三到老了跟我一样有什么出息？等你在那里呆一段时间，你就慢慢知道。你过去看到这十里洋场那都是些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正要在在上海滩做成事儿，还得在这混水里历练历练。你有了这个身份，才能让你看到你之前永远看不到的东西。比如你之前只会跟人动粗，现在你就可以用法律来对付别人。这租界啊，有意思的就在这里。明白吗？”等你在那里呆一段时间，你就慢慢知道。你过去看到这十里洋场那都是些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正要在在上海滩做成事儿，还得在这混水里历练历练。你有了这个身份，才能让你看到你之前永远看不到的东西。比如你之前只会跟人动粗，现在你就可以用法律来对付别人。这租界啊，有意思的就在这里。明白吗？”

乔楚生听的云里雾里，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老爷子看他的样子不由一笑道：“干几天就都知道了。去忙吧。”乔楚生起身要走，老爷子又道：“对了，玖熙回来了，见了玖熙那个丫头帮我照顾着点。真是越大越不懂事儿。”

乔楚生笑道：“放心吧。您不说我也会做。”

（毕竟白玖熙是乔楚生生命里的白月光和朱砂痣)

乔楚生从白家出来一面琢磨着老爷子的这番话，一面琢磨着自己现在的处境。现在比较麻烦的是他刚到警察局，两眼一抹黑。身边连个靠得住的人都没。如今撞上了这么一个诡异的案子，实在是有些不知道从那里下手。所谓隔行如隔山，确实十分棘手。

带着一脑门子官司回到了办公室，刚一推开门就被人熊抱住了

乔楚生看到她就涌起了一股说不出的情愫，露出笑靥，道：“回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好派人接你啊”

白玖熙笑道：“这不想给你一个惊喜嘛”想了想“而且我好想你啊”

乔楚生“你还是和……”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

白幼宁“楚生哥我……”推开门就看见了挂在乔楚生身上的白玖熙，瞪大了眼睛“玖...熙，你回来了”

白玖熙从乔楚生身上下来，扑到白幼宁身上，笑“嗯”

乔楚生看到白幼宁就涌起了一股无奈，只能硬着头皮笑道：“我说，你怎么又来了？”

白幼宁皱眉道：“还是不为了帮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给你，这是我调查到的资料。”

乔楚生接过来看了一眼，本来没抱什么希望。结果仔细看了一下没想到这丫头这些年在外面闯荡，还是学了一些本事的。上面是她在沙逊公司找人探的路垚的底。让他十分意外的是路垚这个看上去怂包货做买卖倒是心狠手辣，六亲不认。难怪沙逊会找到老爷子打招呼。剩下的倒是和他猜的差不多。这个货的人缘应该不好，因为从刚才简短的谈话中就能感觉到，他是一个极度自私而且自恋的人。不过有一点，这个路垚绝对是有真才实学的。想到这里，乔楚生突然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白玖熙凑近看着乔楚生手里的文件，当看见陆垚这两个字的时候，微微皱眉，心想:这是犯事了吗

白幼宁看乔楚生脸上阴晴不定同时也看到白玖熙的表情有些奇怪，问乔楚生：“你觉得他是凶手么？”

乔楚生默默地摇了摇头道：“还不好说。这个案子布置的很精巧。一般人没有这个本事。从这一点上说倒是有些像他做的。可是这个家伙应该没有杀人的胆子才对。”

白幼宁不屑道：“人不可貌相。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我倒是觉得这案子是他干的。”看向自家妹妹“玖熙你说呢”

白玖熙本来没有打算为陆垚辩解的，但毕竟和陆垚想关系很好“姐，我也觉得不是阿...陆垚，就和楚生哥说的一样，他没有那个胆”

此时，卢阿生敲了敲门进来道：“探长，看门的人来了。已经确认过，他确实见过这个小子。时间也对的上。现在怎么办？”等他话音一落，白幼宁就皱起了眉头。卢阿生也沉默不语。显然这个案子最大的嫌疑人如今没了嫌疑，他们的线索彻底的断了。不过，乔楚生此时却不愁反笑。

白幼宁不解地问道：“你憋着什么坏呢？”

白玖熙还没等乔楚生说，便开口了“废物利用一下”笑“对不对啊，楚生哥”

乔楚生敲了一下白玖熙的额头“对”说罢，他就径直朝着询问室走去。

推开了审讯室的大门就看到路垚正爬在桌子上无聊的打发时间，嘴里还念念有词。

路垚听到有人进来，他唰的一下抬起头，看到是乔楚生后就问道：“有结果了么？”

乔楚生不急不慢地坐到了他的对面笑道：“结果是有了，看门的人确实说他见过你。”

路垚一听顿时如释重负，他笑道：“砸车的钱我出，多少都没意见，那我现在是不是能走了？”

没等乔楚生回答，白玖熙从外面进来

白玖熙“走？去那里？虽然那个看门人确实见过你不假，但是他不确定见你的时间，现在比较麻烦的是，我们又多了一个证人，我们怀疑你杀人后去砸车。”看着陆垚淡淡笑道。

路垚看到进来的人先是一惊“小熙你还信不过我吗？”然后就如同泄气的皮球一般瘫坐在凳子上咒骂道：“这破事没完了？我要去见律师。”

白玖熙“我自然是信你的，只不过”白玖熙看了一眼楚乔生后，便闭嘴了

乔楚生乔楚生掏出来一根烟点上，悠然地抽了一口后接着她的话道：“就算相信你不是真凶，可现在看来，你的嫌疑最大，我也爱莫能助啊。虽说眼下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人脱罪，就是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