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转瞬即逝

晔军行不至数里，忽听得后军叫喊。花木兰回头看时，见李白已迎面赶来，以为李白侥幸得脱，不禁大喜。“李白！这边！”李白愣了一下，随即提刀而来。兰陵王见李白状态不大对劲，赶忙抽刀在手，“木兰，你看李白的眼睛！”花木兰定睛细看，才发觉李白的瞳孔不知何时已经成了赤色。兰陵王握紧了刀，手上不觉已布了密密麻麻的一层冷汗。李白更不答话，只顾向前赶来，几个拦路兵士在他的青莲剑下无一幸免，都霎时断做几截。“高长恭，一起？”兰陵王听到花木兰直呼自己的姓名，不禁一笑，“我架住他，你趁机打晕他。”“算我一个。”两人回头，看到一脸坚定的王昭君。“我要把以前的李白夺回来。”

三人计策已定，兰陵王迎面架住李白，花木兰侧面正欲劈手打晕他，不料一人竟从李白背后闪出，只一拳便将花木兰打下马来。“木兰！”兰陵王想即刻救起花木兰，却苦于无法脱身。李白的力道愈加凶狠，兰陵王只好死命架住。花木兰不愧身经百战，一个后空翻与李白身后那人打了起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裴擒虎。王昭君也抽刀前来帮忙，与正欲偷袭的公孙离架住一阵厮杀。晔军迅速反应过来，将冲入阵中的三人围在一起。不移时，明世隐已带军马赶来，张岗张猛带手下精兵将晔军分割包围，兰陵王情知已无战胜可能，慌点起剩余三千玄甲军士突围，欲接应花木兰和王昭君，却又被冲散。王昭君回望身后，所从不过数骑，只好奋力突围，向山中跑去。等突出重围，再回首时，竟无一骑相从。精疲力竭的王昭君靠在一棵树下，正歇息间，一把剑已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她愣了一下，随即苦笑了起来。终究，还是逃不过么……“笑甚？”李白的声音响起，但不带一丝温度。“你记得我是谁么？或者说在你的记忆里，我是什么角色？”王昭君望向李白，孤注一掷地问道。“仇家。”李白的眼睛依旧血红，但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一闪而过。“我其实是你的敌人。我没有杀你的家人，但因为我的冲动，我害了你。但同时，我还是你的恋人，我知道以前是我的过错，我希望能让你至少知道以前的事情，就当……”她一时语塞，“……一种救赎吧。”她缓缓地说，李白静静地听。秋天黄昏的风略冷，远处的杀伐声也逐渐平息。“这就是全部的事情了。”她叹了一口气，如释重负。李白听完后起身，问道：“我为什么相信你？这是你为了避免一死的手段么？”王昭君瞪大了眼睛，一时说不出话来。李白笑了起来，“人果然都是贪生怕死，为了不死竟可以如此胡诌，佩服佩服。”她欲开口辩解，他却又发话道：“你敢说自己不怕死么？”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答道：“在遇见你之前，我从不怕死。”李白愣住了，他真的很不解，眼前的人武功不弱，若偷袭自己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但她只是在这里静静地讲，讲这些他觉得既似曾相识又一回想起来就头疼不已的事。其实，他从一开始把剑架在她脖子上的时候，便已经知道自己很难下手了。她让他怨，让他恨，让他死去活来，却又让他牵挂，让他担心，让他想要抱住她——他现在也确实这么做了。她正惊奇间，他已覆上了她的唇。“看来我是打扰了啊。”李白抽刀在手，回头望时，却见一人手无寸铁地站在自己面前。“你是谁？”“你若想知道自己的过去，救出你的同伴，便随我来。”李白迟疑不决，王昭君却立刻认出了来人：“敢问可是扁鹊？”扁鹊见状也不再遮掩，点头道：“正是在下。”李白也不再犹豫，牵着王昭君的手随在扁鹊走。王昭君轻轻地蹭了蹭李白的手臂，有一种久违的温暖涌上她的心头。

“兰陵王、花木兰、王昭君、公孙离和李白皆不知去向。”明世隐静静地听着裴擒虎的汇报，狠戾的眼神一闪而过，随即又重归温和。“无妨。晔国那边控制住了么。”“晔国皇宫，尽在掌握之中。属下只有一事不明。”“讲。”“尊上您既已掌控了晔国，又身为晟国国师，执掌晟国大权，还取得了五国联盟的信任，西侧您掌握着西域和西凉，只差南蛮便可一统天下，何必再动干戈？那时逼迫各国称您为尊，再一点点地杀死各国国主，岂不美哉？”明世隐摇了摇头，忽然问道：“公孙离不知去向，你不心疼？”裴擒虎愣了一下，随即赶忙摇头，“能为尊上大业付出生命是她的荣耀。”明世隐笑了笑，“我看你并不期望自己得到这种荣耀。”说罢便拂袖而去，只留瑟瑟发抖的裴擒虎在晟国国师府里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