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 长风已逝
百里长风站在城墙下,望着那高墙,想起了那一天,他站在宫门口等陈玄策。
而现在,他们之间隔着高墙蛮兽。
百里长风求见的消息传入陈玄策的耳边,他惊慌的洒掉了杯中的酒。
依旧是宫门外,依旧是白衣黑发的少年,只是,这一回,他没有高兴的朝他奔跑过来。
陈玄策对着百里长风的背影,说:“长风,你怎么来了?”
百里长风的背躯一震,迟迟不敢回头。
他害怕陈玄策眼中陌生得潋光,他更害怕陈玄策发现他眼中的水光。
他终于知晓了嫁与娶的意思,也终于知道了男子与女子的区别,他也终于知道,什么是喜欢的意思。
他都知道了,可是陈玄策却没有心了。
百里长风忽然转过身,扑进了陈玄策的怀里,环抱着他的腰。
百里长风道歉说:“玄策,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不对,我不该挖了你的心去救苍山…我把心还给你,你不要娶别人可不可以?”
陈玄策倒吸了一口气,轻轻的推开了百里长风:“你在说什么?”
百里长风说:“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你的心脏告诉我了,你喜欢长风…长风也喜欢玄策。你不要娶别人,我替你将心安回去行吗?”
百里长风努力憋住眼里的水花,他说:“我不想喝玄策的女儿红。”
可是陈玄策拒绝了:“我是一国之君,就算你将心脏还给了我,我也一样会娶别人的。”
陈玄策看着百里长风脸上的泪痕,手惯性的伸出去,替他擦了擦。
但他的心依旧没有感觉,他说:“长风本就不需要喝玄策的女儿红,因为我没有酿过。”
陈玄策转身走了,留下了最后一句话:“长风啊,有时候石头心可能比人心更好用。”
别离总是伤心的,连天公都觉得难过,应景的下起了漂泊大雨。
百里长风失落的离开了京都,去了那家酒楼,喝了整整十坛的女儿红,却依旧没有醉意。
他骂骂咧咧的回了苍山,憋屈的向洱海哭诉,说陈玄策不要他了。
再后来,百里长风依旧做着闲云野鹤的山神,也没有再去打听过陈玄策的消息。
洱海终于化了形,是个和百里长风一样面善的小姑娘,但她那颗有趣的心,总是有层出不穷的坏水。
百里长风愈发的疼宠小海,因为他知道,小海的身上有他爱人的心。
玄策十年,苍山又迎来了一个不怕死的人类。
竟是陈玄策身边的近侍,他说,国君受蛮兽力量的反噬,危在旦夕,请百里山神出手相救。
百里长风早就劝过陈玄策,蛮兽的力量凡人是无法驾驭的,早晚会受反噬,他却不听。
他们之间,早就恩怨两消了。
可侍卫却说了一句话:“皇上这十年都在想念您!他终身未娶,顶住三国的压力,始终不联姻,他虽不能与你成亲,但皇上却从没负过您!”
百里长风难以置信的问:“你说什么?他终生未娶?可他那年不是娶了梁国公主吗?”
侍卫说:“皇上当日就退婚了,也是因此触怒了梁国,种下了梁国谋反的恶种子。要不然皇上怎么会被蛮兽反噬呢?”
陈玄策宁以凡人之躯,拒强权之联姻,明知道用蛮兽会反噬自己,却还是选择退婚。
只因百里长风一句话:“你可不可以不要娶别人?”
百里长风悄悄地去看了陈玄策,他的宫中真的静悄悄的,什么莺莺燕燕都没有,连个侍女也没有。
他总是对着纸鸢发呆,偶尔说些不找边际的话,大抵都与百里长风有关。
他半躺在软榻上,对着空荡荡的大殿说:“长风啊,你还真是没心没肺,这么久也不来看我,就不怕我死了,连句遗言也没来得及告诉你吗?”
百里长风躲在暗处,紧咬着唇哭了。
后来,宫中来了一位神医,是个漂亮的小姑娘,说她能治好国君的命。
陈玄策的病终于好了,而治病的良方竟是一坛血色的女儿红。
陈玄策召见了那个小神医,在见到她模样的时候,整颗心都在莫名的沸腾。
她的容颜像极了那个叫百里长风的少年,只是多了几分的娇俏。
此人正是百里长风的妹妹小海。
洱海见到了陈玄策,便开门见山的说:“我是小海,是长风哥哥让我救你的。”
陈玄策如梗刺在喉,十年了,他没曾想,长风还记着他。
可小海接下来的话,却让陈玄策泪湿衣衫,生不若死。
小海说:“长风哥哥将自己的骨血溶在了这坛女儿红中,解了你的反噬之毒。”
再后来,小姑娘说什么,陈玄策再也没听进去,她好像在说,长风哥哥让我别告诉你,可我觉得你应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