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曾经

林秋乐在学校里散步，穿着校服的学生们嬉笑着从她身边跑过。

　　多美好。秋乐想，这样的中学生活是自己曾经最向往的吧？有朋友，有闺蜜，每天都能肆无忌惮地大笑。

　　她笑着摇了摇头，这么多年了，这些事情还算什么呢？

　　她拐了个弯，走进一条人很少的小道。两旁种满了密密麻麻的银杏，阳光透过树叶撒下来，一点一点落在她身上。她闭上眼睛，空气中弥漫着水汽和泥土的味道，似乎还有一两声鸟啼，中间还夹杂着…人说话的声音？

　　秋乐睁开眼睛，小道的尽头是教学楼的后面，几个男生和女生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林秋乐放轻脚步，慢慢往前走，几个学生的声音越来越大。

　　“每天都是一副乖乖女的样子”“听说隔壁班有个男生还给她写情书呢”“是哪个戴眼镜的吧？好像是他们班长”“她不是你同桌吗，是不是真的？”……

　　“我怎么知道。”

　　林秋乐身子一抖，愣在原地。这个声音，她太熟悉了。

　　头发还是跟鸡窝一样乱七八糟，戴着个棒球帽，帽檐遮住了他的眼睛。

　　是程愈。

　　他边上一个男生勾住他的肩膀，一副侉子样：“咱们程哥，没关心过自己的小同桌？”

　　另一个把头发染的五颜六色的男生拍了他一下：“那个林秋郁？长都没张开，咱们程哥能看得上？人家可是连校花都拒绝了。”

　　“别说，我就喜欢那种瘦瘦小小若不经风的。”那个勾着程愈肩膀的男生痞笑，“要不过两天我把她约出来…”

　　他突然不笑了，因为程愈抬头看了他一眼。

　　程愈扶了下帽子，低声说：“就她，你还愿意碰？”

　　秋乐看到了那双帽檐下的眼睛，明明还是那双小鹿一样的眼睛，可是为什么，那种清澈和明亮，似乎都掩盖在一了层看不见的雾霭之下。

　　林秋乐莫名有点怕他，急匆匆往回走。她想回到那个有阳光的地方，想听那些学生的笑声。

　　突然，她撞到了一个人。

　　是个女生，瘦瘦小小的，长长的刘海遮住她的半张脸，跌倒在地上，书本和文件夹掉了一地。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刚刚没看路。你没事吧？”林秋乐赶紧去扶她。

　　女生还是低着头，很轻很轻的说：“没事，我也没注意到你。”她捋了捋头发，蹲在地上捡书。

　　林秋乐看清楚她的脸了。

　　“你是…林秋郁？”她不敢相信。

　　女孩终于抬起头，瘦削的下巴和白净的皮肤，刘海让她的眼睛显得特别朦胧。

　　“你认识我？”她问。

　　林秋乐张嘴想回答，这时，另外一个声音在她背后响起：“林秋郁，你在干什么？”

　　她转过头，程愈还是戴着那顶棒球帽，两只手插在口袋里。

　　林秋郁又低下头，轻声说：“没看到我在捡书吗？”

　　程愈似乎皱了下眉头，蹲下来把几本书飞快地捡起来，塞到林秋郁怀里，说：“快点回去，把你的作业本给我抄一下。”

　　林秋郁似乎想反抗，程愈站起身，把她拉起来，扯着她的衣服往教学楼走。林秋郁被他扯得跌跌撞撞，紧紧抱着怀里的书。

　　林秋乐在他们身后，看着两个身影越走越远。

　　我当然认识你，林秋郁。因为，你就是我的曾经，你就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