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审——《暗光》

练习作业——文修阁

『你是我的光，但不明亮

把我拉起，又踢下地狱

我错了，是我太过奢求

那一点光，就撤回去吧

我怕我太贪婪，想拥有全部

……』

“嗯……”学校拐角的小巷子里，打架斗殴的常地儿。见一群把头染的花花绿绿，纹着夸张的纹身，校服随便趿拉在身上的男男女女，对一男生恃强凌弱。

周边陆续放学的的学生早已见怪不怪，却当做没看见，匆匆从此地经过，生怕火星子溅到他们身上。

雨后，坑坑洼洼的水泥地满是积水，江泽阳跌坐在犄角旮旯里，脸上身上满是青紫，擦破处沾着一些泥土，狼狈不堪。被雨冲刷过的世界，满是清新，满眼新绿，让人心情不由得好起来。但总有这阴暗的角落，腐朽糜烂，空气里都充斥着发霉了的味道，还飘散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江泽阳隐忍着疼痛，死咬嘴唇，不让他那可悲又可怜的最后的尊严踢打出来。墙头叼着烟的那位抬起手，似是一个停下的手势。

江泽阳见半天没有动静，慢慢的睁开点半眯的眼睛。起头的男人看见他的动作，一脚把他踢倒在地，“死基佬，看什么看！”

江泽阳趴倒在地，直接倒在旁边的水洼里，被擦破伤口上的血蹭在了焕发翠绿的青苔上，别有一番凄美意。周围的人哈哈大笑起来，见头儿动手，他们也跟着调侃起他来。

一个染着蓝发的女生，走到他面前，黑漆漆的指甲轻轻刮着江泽阳的脸廓。江泽阳长的是那种特别干净的，即使身上全是泥泞，破碎不堪，也像是天上不食烟火气的神仙，那倔强的眼神，竟令让人升起一番臆想。

“基佬，是不是很痛苦啊，要不姐治治你这变态的性取向？你也别回答了，亲亲姐”她指了指自己涂着厚厚口红的嘴唇，“来，这儿。”

江泽阳嫌恶的撇过脸，不说一句。旁边的那个领头儿把她扒拉开来。“快起开，就你那烂嘴，谁愿意亲下去，亲鞋底都不亲你那嘴。”

其他人跟着哄笑起来，笑骂那女孩儿。那女生什么也不敢说，哼了一声，没脸没皮的和人一起笑了起来。“来来来，基佬，给哥舔一个，啊？嗬嗬嗬……”说着把满是臭泥的鞋子伸了出来。混着熏天的脚气味儿，周围的人只憋着气，不敢嘟囔一句话。

“滚！……”江泽阳捷着眉。

“哟呵！现在还tm的摆你那个恶心的神气劲儿，没揍够你是吧！来，吃了这口泥，爷爷就不和你计较了。”说着从鞋底抹下一指泥，捏着江泽阳的下巴，迫使他张嘴。江泽阳左右挣扎，奈何挣脱不了禁锢。

“唔……”一个转变让所有人愣神，站在墙头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一脚踢开了那个领头儿，由于惯性，他磕在了身后的墙上，指尖的那抹臭泥送到了自己的嘴里。

“呸呸呸……woc！谁啊，不想活……”那领头吐出臭泥，这么多小弟看着他出了糗，恼羞成怒下转过头，看见是老大成昂，硬生生把后面的话憋了回去。所谓的欺凌霸弱就是这样。遇强则弱，遇弱则强。他们不会嫌这行为不对，只会引以为荣。荣什么呢？荣自己认识一个比自己还强的人，和他混，以后自己在道儿上啥也不怕，咋可是有人罩着呢。荣什么呢，荣自己这么强，没人敢惹自己，自己可以横行霸道，他们连屁都不敢放一个。这样的死循环，从来不曾断过。

成昂盯着领头儿，直直的看着他。领头儿不知为什么，只能笑，满脸讨好的笑。“还不滚？”那人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赶紧带着那一群小弟溜走，还趋炎附势着“昂哥，以后有什么事情还叫我，刘虎我保证随叫随到！”

这个角落，只剩下了他和他。江泽阳倒在地上，成昂就站在他跟前，俯视着他。江泽阳心里的那处撕裂远远超过皮肉上的痛苦。他慢慢的从地上站起来，对面的成昂光鲜亮丽，江泽阳却整个人衣衫凌乱，破碎不堪，然而从内而外却散发着干净，外在污秽，内心却一尘不染。而越是这样，越是让人想把他玷污，好一个雪碗玉瓯，怎能不让人心驰神往？

成昂猛吸一口烟，把烟蒂扔到地上，踩灭，向对面男孩吐出浓浓的烟圈。引得最讨厌烟味的江泽阳连连咳嗽，顶着成昂的胸脯想往外推开。可就他现在的力气，怎能推的开结实的成昂？

成昂拉下他的胳膊，狠狠地禁锢在墙上。江泽阳挣脱不开来。

“怎么，不是喜欢我？”

“成昂，放开”

“你喜欢我什么？”江泽阳往后退，成昂往前进，最后一点缝隙都不给他留。成昂的那薄厚适中，玫瑰淡粉色的唇慢慢想他逼近，嘴，脸侧，直至滑到耳垂，似进似离，温暖的呼气呵在他的脸上，江泽阳微微窒息，感受着这呵气如火苗慢慢延伸到耳朵旁。成昂张开嘴，微微含住凝脂如玉的耳垂。

泽阳瞳孔一震。“这样？还是……”说着，那手游弋，慢慢滑到了……“这样？嗯？”

江泽阳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费力拽下他的手，近似低吼着“成昂，你不能……！”

成昂有趣的看着江泽的耳朵因为羞恼慢慢由白转红。眼里竟有一丝……痴迷。他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猛然清醒，自己最讨厌江泽阳了，怎么会这样！推开对面的他，隐下眼中的那丝深情。

漆黑的巷子里，两个挺拔俊俏的男孩靠在墙上。隐隐约约的对面昏黄的灯光洒入，落在两人头顶，似有光，又无光。

成昂看着前方，头也没回，和他说“走吧，回去，你知道怎么和他说吧。”

“不用了，你帮忙告成叔一声，我不回去了。”

成昂想问他去哪儿，但是感觉不妥。“谁管你？爱回不回，死在外面更好。”抬脚准备走，走了几步，又转回头来。揪起对方的衣领，说道“江泽阳，这些都是你自找的，怨不得谁。”说罢，狠狠的甩开他，疾步走出这片昏暗。

是啊，我自找的，喜欢着一个不该喜欢的人，抱着不该有的希望，到现在，心里竟还存有一丝幻想。呵，江泽阳，你真是无药可救。快熄灭吧……想苦苦一笑，咧开嘴角时却扯到了伤口，痛……不知道是哪里在痛……

漆黑的巷子里就留下了他一个人，就想当年，情景再现。

江泽阳拿出手机，给成叔发了信息，走出了小巷，也走出了成昂的世界……

——江泽阳自述：

七岁那年，父母双亡的我被成叔收养，来到新环境的我除了和成叔亲近点，其他人都漠不关心。成叔有一个儿子，叫成昂，他特别闹腾，上天入地，惹是生非，我不愿和他打交道，不怎么理他。结果他偏偏和我不对盘，经常找我的茬，也无所谓了，习惯了。

十四岁那年，那天是我的生日，成叔给我订好了蛋糕，等着我回来为我庆生。路上，我被几个混混堵住了，说我没有答应那个女孩的告白，必须答应。我看了一眼旁边张扬跋扈的女生，想不起来到底是谁。我让他们让路，他们不让，我当时虽然表面很平静，实际内心是害怕的。就在这时，我看到成昂过来，把那个头儿直接撂倒在地，其他人见头儿被打趴下了，看惹不过，赶紧跑路了。从那时，我对成昂有了不一样的认识，心里好像……发生了一些变化，他回过头来看我，竖起指头和我说“真弱。”……那天的蛋糕，是我吃过最甜的东西。

后来，我和他的关系渐渐变好，一起打游戏，一起谈心，这是我最开心的时候。

直到……那年，我16岁，他17岁。外校的一个男生和他有过节，找上了门，结果没有占上风，反而像一个落水狗仓皇而归。他和我高兴的说了这事儿，我笑了笑，好心告诉他以后少打架，少让成叔操心了。不知道当时他到底听进去了没有，他看着我说“你笑起来挺好看的，以后多笑，别摆着那副臭脸，冷冰冰的。”我愣住了，心里扑通扑通的，跳的好快。别过脸，快步向前走了。没错，我喜欢上了成昂，这是一个要命的点，我深知他和我不可能有结果，所以，这份喜欢，我要把它埋藏的很深，不能让他看出来。

但，是非不由己，那个女生自从那件事后还不甘心，一直烦我，我不理她，让她自己放弃。却让她抓住了把柄，她拍了我的照。那个照片，是成昂说让我多笑的时候，他看着我，我看着他，满屏溢出的深情。我隐藏这么久的秘密让人知道，像是被扒光了衣服，我乱了。我问她你要怎样，她说只想和我处对象。我拒绝，成叔最忌讳的就是早恋，他是一个比较封建的男人，也不允许家里有同性恋的发生，这就是我好成昂不会有结果的原因。她说这是我逼他的。

第二天早上，全校传开我是个基佬。我绝望了，但是我习惯掩盖自己，表面上还是平常的样子。她在学校公告栏上贴了许多那张照片。我撕着，别人在旁边对我指指点点，我不管，只撕着公告栏上的照片。感觉头嗡嗡的，天旋地转。成昂拉起我的衣领，给了我一拳，拉我进了一个巷子里，

“你给我说！”

“说什么”

“你tm！劳资当你是兄弟，你当我啥！啊？”

“……抱歉”

“woc！”

我清楚的看到了成昂眼里的嫌恶，毫不掩饰，刺进我的心。他走了，我轻轻展开握在手里的照片，不舍得扔掉。之后，我和他没再怎么说话，他变得越来越暴力，我让他别再闹了。他不听“你tm谁啊？滚开！我打了么？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打人了？劳资需要动手么？”

成昂成了学校里不敢惹的人物，那些混混们都极力讨好他。他们知道我引成昂不顺，就搞点小动作整我，他……也没有反对。

是我错了，到现在还对他抱有幻想，如今……我放弃了，要离开他，让我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

两年后……

江泽阳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喂，你好”

对方沉默，不说话，只听到轻微的呼吸声。“喂？”正准备挂断电话，对面声音响起。

“江泽阳”即使两年没有见过，听到成昂熟悉的声音，他心里还是咯噔一下。据成昂说才得知，成叔因癌症去世了……

两天后，成叔追悼会。

成昂见江泽阳回来，两年不见，两人都沉稳了些，脱去了稚气，都长了开来，模样不凡，各有事业。两人各挽着一名女子，闭口不提之前的疯狂。

“泽阳……”

（完）

练习作业——文修阁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