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微微,那黑影看着身形不高大,它悄悄走到林落羽床边,林落羽正假寐着,故意传出轻轻鼾声,林落羽眼睛张开一条缝,眼前的黑影附身看着他。
月光洒在他脸上,黑影看得清他的脸,林落羽却看不出它的脸庞。
黑影转身走开,林落羽握住枕边的刀,像一只猫一般落地,快步上前右手拦住它的腰,左手将刀架在黑影的脖子上。
“不要乱动,这里是县令府,你杀了我,你也没有好下场。”
又是一个雨夜,又是一道黑影。
不知哪儿来的勇气,林落羽选择了直面它。
“裘不毁。”
林落羽缓缓说出这三个字。
黑影微微颤抖,但还算冷静,“将军,夜深了,还未睡着啊?”
“你是?”林落羽睁大了眼睛,深吸了口气,只觉得有股清淡的花香,就像傍晚时风中摇曳的栀子花的香味。
脖颈处传来林落羽温热的呼吸,刘庭栀不禁脸红,面庞变烫,林落羽的右手还来着她的细腰,尽管两人的姿势是一人擒住另一人,但却像刘庭栀被林落羽抱在怀里一般,她不禁心跳加速,不仅因为脖子前的刀,也因为林落羽正顶着她的背,与她紧紧相贴。
“将军,我是庭栀。”
“庭栀?”林落羽连忙松开手,“大半夜的,我以为。。。”
林落羽点着了灯,光照亮了房间,林落羽不好意思地看看她,庭栀低着头,眼睛垂着,但嘴是微笑着,二人都不知怎么开口。
“咳,庭栀,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刘庭栀不语,走到窗边,将半掩着的,在风雨中摇晃的窗关上了。
“庭栀被这雨声打醒,便揣摩着,将军房间里的窗有没有关,这越想越是睡不着。。。”
庭栀低了头,烛光摇曳,照在她的睫毛上晃啊晃。
林落羽道歉,他笑笑,为自己刚刚的行为感到不好意思。
就这么维持了几秒的安静,直到风雨叩门,提醒刘庭栀该回去了。
“那,将军,庭栀便回去了。”
刘庭栀转身便要离开,林落羽觉着该送她,便连忙走在她身前去,替她打开了门。
门一开,风夹着雨便呼啸着卷入房中,那顶撑开的放在房门前的油纸伞,被风吹走,到了院子的角落里了。
“哎!”刘庭栀轻呼,想探出身去,捉回拿被风卷起的油纸伞。
“庭栀!”眼看刘庭栀重心不稳,似晃荡着的荷叶,林落羽连忙一把将她拉回。刘庭栀的手臂被他拉住,身子被拉回,林落羽的手托着她的背,因为突然的用力,上半身也弯了下去,二人对视着,脸庞离得很近,近到林落羽能见着刘庭栀扑朔的睫毛。刘庭栀嘴唇动着,想说谢谢;林落羽的嘴唇也动着,但却是受不住了,这刘小姐看着挺瘦,一手托着可真重啊,林落羽坚持不了了,连忙将她扶好站住。
“我去拿伞。”林落羽说。
“别,将军!”刘庭栀喊住他,“将军,雨大!”
正说着,突然一道明亮如白昼般的闪电坠落在水缸上,同时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那水缸被劈中,顿时四分五裂,碎片落在一地。
林落羽想起那个在高速公路上的雨夜,就是这样的天气,当出现了闪电和雷声后,一切就改变了。
他害怕了,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感到害怕。
“将军,你没事儿吧。”刘庭栀见他怔住,吓了一跳。
林落羽倒退两步,刘庭栀怕他要倒下,连忙上前挽住他的手。
林落羽的腿不禁颤抖,确实快倒下了,刘庭栀见他喝醉了都没有这般模样,连忙将他扶进屋里坐下。
刘庭栀倒了杯茶,茶水已经冰凉,林落羽一饮而尽。
时间在二人之间又无声地过了几分钟,林落羽对刘庭栀笑笑,“吓到你了么?对不起啊。”
“将军,您这是怎么了?”
“我,啊,没事儿,我就是怕打雷。”
刘庭栀愣了一下,随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没想到,堂堂的护国大将军,还会怕打雷呀。”
林落羽也笑笑,“噢,我去给你捡伞。”
说罢,他刚起身,刘庭栀拉住了他,“别,将军!刚刚那落雷你也看见了,多危险呐,就在你面前几步远!”
“可是。。。”
“将军,是庭栀不好,庭栀忘了收伞。可这天气,你不能,你不能出去!”
“也好,”林落羽坐下,“庭栀,你在这儿坐会儿吧,等这雨小些,我去取了伞,亲自送你回去。”
“多谢林将军了。”刘庭栀起身行礼。
“哎呦,你不用老是这样,”林落羽苦笑不得,“庭栀,你就叫我林落羽就好了,我们年纪差不多,不用老是叫我将军,说实话真的不习惯,哈哈。。。”
“这,不太好吧,你比我年长些,先生教过,直呼兄长的全名,是不礼貌的,”刘庭栀说,“不如,庭栀叫您落羽哥哥吧?”
“啊,行啊,”林落羽笑笑,“你直接叫我哥哥也行!我就有个妹妹,和你差不多大,不过她有时候叫我小羽!哈哈。。。”
刘庭栀也笑笑,不过她见林落羽笑着,眼睛却始终看着地面,似乎有心事。
刘庭栀问他,“你是不是想念她了?”
林落羽不说话,闭上眼睛,重重地点了点头。
“将军,啊,落羽哥哥,你失踪半个多月了,想必家里人一定很担心你。”
“他们肯定以为我死了。”
“不会的,不会的,家父早早派人送信去了,他们都在等着您平安归来呢!”刘庭栀忙说。
“不,你不知道的。。。”林落羽捂住脸,深深地呼吸,夜晚的雨,让空气变冷,满是水汽,冷气进入胸腔,呼出的热气润湿了眼眶,林落羽用手掌抹去眼角的泪水。
刘庭栀细心,她注意到了。
他准保是想念他的妻子了,刘庭栀心想,是个专情念家的好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