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十六年正月十三,皇帝奉皇太后离京,经直隶、山东至江苏清口。
乾隆十七年二月初八,渡黄河阅天妃闸、高家堰,皇帝下诏准许兴修高家堰的里坝等处,然后由运河乘船南下,经扬州、镇江、丹阳、常州至苏州。
乾隆十七年三月,御驾到达杭州,观敷文书院,登观潮楼阅兵,遍游西湖名胜。
江南一行后,皇帝便开始了一次隆而重之的选秀。三年一次的选秀是祖宗成例,可是皇帝登基后一直励精图治,将心思放在前朝。
且又有从宫女或各府选取妙龄女子为嫔妃的途径,所以一直未曾好好儿选秀过一次。如今乍然提出,只说以奉太后六旬万寿之名选取秀女侍奉宫中,太后与皇后虽然惊愕,也知是祖宗规矩。
皇后要照顾永琮、沅湘身体不适,嘉妃有孕不便伺候皇帝,宫中只几个老人儿侍奉也很不成样子,便也只能由着皇帝的性子张罗起来。
又因太后安于享受六十大寿的喜庆,所以便由内务府和礼部操办,皇帝自行选定了人选。
太后寿辰之前,皇帝选了巡抚鄂舜之女西林觉罗氏为禧常在,都统纳亲之女巴林氏为颖贵人,拜唐阿佛音之女林氏为恭常在,德穆齐塞音察克之女拜尔果斯氏为恪常在。
十一月太后的六旬万寿,皇帝亦是办得热热闹闹,风光无比。除了循例的歌舞献寿,奉上珍宝之外,更在太后的徽号“崇庆慈宣”之后又加四字“康惠敦和”,便尊称为“崇庆慈宣康惠敦和”皇太后。
然而,沅湘亦知,这样的尊荣背后,更是因为太后的长女端淑长公主嫁在了准噶尔,对此次的准噶尔内讧颇有牵制之效,皇帝才会如此歌舞升平。
但太后每每关心起端淑之事,皇帝便笑着挡回去:“妹妹一切安好,又有公主之尊,皇额娘什么都不必担心。”
到了十二月里,新人入宫,皇帝颇为垂幸,侍寝也常常是这四人。其中颖贵人湄若长得杏眼樱口,脸若粉雪,年轻娇憨又带了几分草原的泼辣爽利,格外得皇帝的喜欢,近新年时便封了颖嫔,可谓一枝独秀。
乾隆十七年二月初七,嘉妃生下十一阿哥永瑆。
到八月时,皇后陪着皇帝木兰秋狩,策马扬鞭。
乾隆十八年,舒妃所生的十阿哥不幸薨世。
十阿哥的丧仪已经过了头七,而舒妃仍旧沉溺于丧子之痛中,无法自拔。
乾隆十八年六月二十三,舒妃叶赫那拉·意欢身死。
乾隆十九年六月初八,永琮薨。
乾隆十九年八月十七,皇后因私子过度,薨,谥号‘孝贤’。
乾隆二十正月初二,宜贵妃齐氏代协理六宫之事。
乾隆二十年十一月十五日,嘉妃金玉妍病逝,享年四十二岁。同年十一月十七日赐谥曰淑嘉皇贵妃,葬于裕陵。
乾隆二十五年四月十九日,纯贵妃苏绿筠,薨。谥号纯惠皇贵妃。
一眨眼功夫,沅湘也看着永璜成家立业,有了自己的孩子,又得皇帝重用。她忽然觉得岁月静好,好久没这样轻松了。
“二阿哥怎么样了?”她问。
轻雪道:“已经薨了,奴才发现时身体已经僵得不成样子。”
“这样的结果对他来说算是一种解脱。”沅湘拂过梅花的花瓣,神色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本宫...在这四四方方的皇宫里生活了几十年。”
“自出生起到现在,清楚的熟悉这里,却觉得甚是厌烦,如今她们走了,这生活也了无生趣了。”
永琏从亭子上摔了下来,导致腿脚不便,是沅湘做的。
阿箬罪行败落,是沅湘威胁新燕做的。
让新燕嫁祸给高晞月,是沅湘做的。
永琮得天花一事,是沅湘暗中帮助永琏做的。
后面的种种皆有沅湘的手笔。
或许曾经她们是姐妹,但为了利益,姐妹又算得了什么?
除了...金玉妍的死...
至于娴贵妃乌拉那拉氏和愉妃珂里叶特氏…时间还长,咱们慢慢耗。敌人要是解决太多,在这宫中倒真的是了无生趣了。
“罢了罢了,本宫记得今日永璜带着绵德、绵恩要来看望,还不快吩咐小厨房的人多做些。”
沅湘忽地从伤感情绪转变为高兴之色,她连忙道。
轻雪笑道:“是是是,奴婢这就去吩咐小厨房的人。”
点点黄花点点愁,随波逐流尚自由。
深深宫墙深深怨,无奈深宫锁春秋。
-〈空留余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