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阳春面

杜宪鸣勉强笑笑，告别了申医生。他心乱如麻地走回屋里，坐到在空旷的客厅的暖色沙发上，他手肘撑着膝盖俊脸埋藏在一片灰色的阴影里，额前的碎发垂下几根与布满血丝的眼一样憔悴，温暖的皮质丝毫不能驱走他心里的冰凉。

如果虞夏蝉永远都能不恢复，那个骄傲不羁的虞夏蝉会在哪里？那个在泳馆傻傻等了他一晚的虞夏蝉，那个在泳池里被他欺负还装出骄傲跋扈的样子的虞夏蝉，那个坐在他车尾发出铃铛般的笑声的虞夏蝉，这样的虞夏蝉才是完整的自由的他。

这时虞夏蝉走下楼梯，轻盈欢快的脚步声踢踢踏踏的愈来愈近。杜宪鸣往他那小鸟般的身影望过去，听到他问：“我好了是吗？”

“嗯。”杜宪鸣复杂地看着他，这会虞夏蝉反倒疑惑了起来，他狐疑地问：“真的吗？“

杜宪鸣挑眉问：“怎么，你需要我向医生讨一针或者开点药？”

虞夏蝉顿时苍白，浪鼓似的摇头把两唇瓣撅成猪嘴的形状哼道：“哼，留给你自己吧。”一屁股坐到富有弹性的真皮沙发上，伸长脖子眼珠子贼溜溜地往客厅转了一圈。

“饿了？”杜宪鸣好笑地问。虞夏蝉还没来得及回答他空瘪的肚皮先响起的咕噜声，虞夏蝉顿时整个人僵住眼瞪着圆圆的那脸蛋红得像猴屁股，杜宪鸣忍不住笑了出来。

虞夏蝉见人笑他摆出一副高傲又尖酸的姿态挑刺道：“爱斯丁每天都会准时准备丰盛的早餐，可是你们家为什么对待病人连早餐都没有。”

杜宪鸣想了想是自己疏忽了，平时家里几乎只有他一个人，而他很少吃早餐的，他都忘了给虞夏蝉准备早餐了，杜宪鸣想了想问：“我给你做粥吧？”

虞夏蝉想都不想坚决摇头，皱起脸抗议，“我不想吃粥！”

“那你想吃什么？”

虞夏蝉昂起头眼珠一圈一圈地遛转思索着，肚皮咕咕叫个不停仿佛不耐烦地催促他：“我想奶油吃西多士或者鸡胸卷。”

杜宪鸣皱起眉头用不容商量的口气道：“这些太油腻了不适合当早餐吃，不然中午你就没胃口吃饭了。”

虞夏蝉幽怨的小眼神和杜宪鸣冷静的目光对峙了一阵，像泄了气的气球一般整个上半身都赖到沙发上嘟哝道：“吖呀我快饿晕了，你快让他们做点什么只要不是白粥就行。”

杜宪鸣站起身来走出客厅，虞夏蝉歪歪斜斜在沙发上躺了一阵浓郁而不腻的菜香扑鼻而来，他闪闪发光的眼睛自动自主地寻香望去，那碗传出诱人香味的家伙正被杜宪鸣捧在双手间，虞夏蝉瞬间两眼放光像被充了电一样移驾到餐桌那边。

杜宪鸣这碗面做得十分精致，纤细的面条齐齐整整地层层叠叠卷布在碗里，排列着切得均匀新鲜的菠菜片和蘑菇，还有一个7分熟双黄的煎蛋。

“真赞！”虞夏蝉边赞叹手拿起筷子开始斯文条理地吃起来，“这面条口感好Q弹好吃！可惜要是再加几块新鲜的虾仁就好了。”果然味道没有辜负秀色可餐的外表吃起来有汁有味又清爽可口，不油不腻。

杜宪鸣笑道：“这也太夸张了吧，不过是寻常在超市买的面。”

看来这家伙真的饿坏了。

虞夏蝉吃了大半碗的面才突然抬起头看杜宪鸣，杜宪鸣拿出架子上的杂志正漫不经心地翻看，时而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两口，发觉对面人在看他也抬起头问；“怎么了，味道不好吗？”

虞夏蝉马上摇头否认，脸上带着点不好意思地问；“你不用吃吗？”

杜宪鸣愣了会笑了出来道：“我喝咖啡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