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自己的路

他头上堆着苔藓，耳中生有薜萝，鬓边青草，衣衫褴褛却依旧光芒万丈。

　　她的英雄终于结束了漫长的苦难，巨大的喜悦向月野兔铺天盖地地袭来。然而下一秒月野兔愣在了原地。她看见在斩妖台上也不曾低头的他，竟然在一位僧人面前屈膝跪倒，双手合十。

孙悟空“谢谢师傅解厄之恩。愿保师傅西天取经，百折不悔。”

月野兔震惊。她睁着双眼怎么都不敢相信。

　　大圣他怎会不知道，这一切都是西天安排。压他的是西天，放他的也是西天。困厄即是来源于此，又何谈解救之恩。

　　为什么？

　　是五百年的凄风苦雨，十万日的孤独寂寞磨平了他的心气嘛？

　　是漫长的无忘的屈辱、却屡战屡败的努力压折了他的腰杆？

　　是不是啊？是不是那些指天骂地接不应，呼朋唤友无人来的日里，大圣终于承认一己之力根本无法对抗那些高高在上生杀予夺的神佛，或许他想要的绝对自由根本无法实现。而想要得到一点自由。就只能妥协吗？

　　月野兔大声问，可回答她的只有那遥远的回音，在空荡的广寒宫里回响着，她嚎啕大哭起来，她觉得心如刀绞。

　　或许这就是偶像破灭的感觉。

　　她的英雄啊，她曾全心全意的相信他，相信他会冲破天地的规矩。把诸天神佛拉下神坛。而他却选择妥协。

　　可是，月野兔又有什么资格埋怨他呢？

　　她真的有全心全意的相信他吗？如果是，那么他受难的时候，她又在哪里呢？她是不是早就认定他失败的必然。却又寄希望于他能梗着脖子与天庭较劲到天荒地老了呢？

　　月野兔想逃避。她不敢看他西去的旅程。可是她又忍不住的去看。她看大圣收服了龙王的三太子。看他降妖除魔，看他与唐僧怄气。看他带上那道金箍。

　　月野兔看菩萨面无表情念念有词。而大胜以头击石痛不欲生，她竟然生生把水镜的边缘捏碎了一小块。齐天大圣是何等骄傲的人啊！自炼丹炉破炉而出衣不遮体之日任豪气千云。如今却被小人所趁，受一只金箍的约束。

　　月野兔不知道大圣会有何感想，而她既愤怒又悲哀。

　　他，会后悔吗？却没有人会回答她。

　　一只手搭上了月野兔颤抖的肩。她没有回头，眼泪却夺眶而出。嫦娥摸索着把月野兔抱入怀中，轻轻的抚着她的后脑。浓浓的内疚淹没了月野兔，月野兔突然意识到，这些日子她耽于自己的心事，尽然，许久都不曾关心过嫦娥。而嫦娥失明的同时，内心的煎熬并不比月野兔少一分一毫。

　　痛悔交加下，月野兔终于放声大哭。

嫦娥“小月……”。

嫦娥托起月野兔的脸，月野兔望向她空茫无胶的眼。

嫦娥“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路啊！阿羿是这样，大圣也是这样的。还有你，也要选择自己走的路啊。选定了，那么不论前面是否困难还是通顺。都要走下去啊！”

月野兔“走下去？即便知是错的，也要走下去吗？”（月野兔不解的问。）

嫦娥微微一笑。

嫦娥“你又怎么知道是对是错呢？”

月野兔无言。

嫦娥“好了，帮我看看阿羿的情况吧。按理说，这一世他也该娶妻了。原来那么正经的一个人，转身之后竟这样花心。帮我看看新娘子有我好看吗？。”

月野兔看着嫦娥脸上足以乱真假的笑。她心头一痛。月野兔不忍心告诉她。猪刚髦虽然遍阅读群芳，却从未转世，本与高小姐明媒正娶却不幸暴露行迹，因儿众叛亲离。

月野兔嗔到。

月野兔“他娶了员外家的小姐。虽然是入赘的女婿，确实是也蛮风光的。放心，姐姐他过的好着呢。比我们好多了。这种负心汉看他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