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是何必呢？亲姐妹之间，就非得分个你死我活不可么？”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张箬的身后响起。
张箬转过头来，便看到了梅姨那张脸，不过是苍老几十岁之后的模样。
“这不是您教我的么？我还得感谢您呢！”
梅姨凑的很近，张箬不喜欢跟她如此近距离接触，退后几步，远离了她的身边。
脚，落在血泊之中，染尽血色。但张箬却丝毫不在意，任由鲜血浸透自己赤着的双脚。
“你生下来的时候，我就该掐死你的，你死了，一切就都不同了。”
“是啊，我也一直都想问您一句：您凭什么不跟我商量一声就擅作主张把我生下来了呢？我跟您说我要做人了么？您没在我生下来的时候掐死我，真的是我们彼此最大的不幸呢！”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女儿呢？”
“是啊，您怎么就生了我这么一个女儿呢？”
张箬脸上的平静，此刻再也难以为继，满眸的泪光，却又倔强的不肯让它们落下来。
“您还记得我小时候的事情么？”
梅姨没有说话。
张箬也不在意，她本身就不是想听她说，反正她也说不出什么来。
“不记得了吧？那个时候，您看我就跟看这世上最肮脏的东西似的，看一眼都嫌脏了您的眼！我可记得呢！”
“我记得，鞭子打在肉上的声音；我记得，棍子打在骨头上的声音；我记得，被人揪住头发拖着到处走的感觉；我记得，火红的碳灼烧身体的味道；我记得，酒瓶子砸在头顶流下来的血的味道；我记得，这些都是您日日夜夜时时刻刻忍受着的煎熬。”
“是么？我的好妈妈？”
“明明是您自己肮脏，为什么要用那种看垃圾的眼神看着我呢？您说我脏，那不都是您自己做的事情么？您又何曾问过我一句，跟我商量过一声呢？”
张箬目若星辰，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气势滔滔的凝视着梅姨的双眼，就像是能直接看穿她的皮囊，看到她内心隐藏的最深最黑暗最见不得光的所在。
“你知道什么？”梅姨的声音开始颤抖，面露痛苦之色。
“您怕是不知道吧，那个暴雨如注的夜晚，我在您身后的柜子里一直看着您呢。”
“您肯定不知道的，毕竟，您那个时候哪有时间留意我这个如同透明人一般的存在呢。”
“您以为我为什么会有杀人的勇气呢，不都是您教我的么？我可是全程睁着眼睛看着您是如何杀了爸爸，然后又一点一点的布置伪装成意外的。”
“我学的很像，不是么？”张箬冲着梅姨邪魅一笑，竟然有种畅快的肆意感。
梅姨颤抖着跌倒在张箬脚边的血泊里，惊骇欲绝。
“您知道么？那个时候看到您杀了爸爸，我是开心的，我天真的以为，我们的噩梦就要结束了，以后再也不用跟您一起遭受他的折磨了。我真的是太太太天真了啊！您说是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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