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六十三章 绝望

张箬和从窗户里伸出手来跟张云雷杨九郎挥手再见。

很快，就把窗户关起来，直升飞机起飞了。

“他们看不到了吧？”

张箬的声音有些虚弱。

“看不到了，你别强撑着了，是哪里不舒服了，你跟我说。”

上了飞机，确认张云雷杨九郎已经不可能看得到他们之后，秋珞脸上的平静稳重之色也一去不复返，换上了满脸的焦急之色。

听到秋珞说张云雷他们已经看不到自己了，张箬整个人就不行了，浑身无力的像一滩烂泥一样直接瘫在了秋珞的怀里。

自从秋珞从徐淡竹那里得知张箬已经命不久矣回天乏术的真相之后，张箬已经不会在他面前掩饰自己的不适。

秋珞这才知道，张箬到底独自承受和忍耐了多大的痛苦。

有的时候秋珞也会想，上一次她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的模样之下，是不是也藏满了旁人无法感同身受和理解的痛苦。

张箬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不一会儿就大汗淋漓，将秋珞的衣服裤子全都浸湿了，整个人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秋珞很着急，但也很无力。

他不知道她承受这样的痛苦有多长时间了，但是，从她不再在他面前掩饰到现在，他已经见过很多次了。

但是，前面那几次，远远没有如今严重。

可此刻秋珞除了抱着她，不让她因为脱力而滑落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呕……”

张箬突然剧烈的呕吐起来，素来最爱干净的她，甚至都没有时间让秋珞给她拿个袋子，全都吐在了秋珞的身上和飞机的座椅上。

“箬箬……”

飞机里面光线很暗，秋珞看不清张箬吐出来的都是些什么，但他却很明显的嗅到了传到鼻尖上的血腥味。

秋珞惊呼。

伸出一只手打开飞机顶上的照明灯，入目的，是刺眼的耀目的红，一片血红。

张箬不仅仅是在吐血，连鼻子里也一直不停的在冒血。

秋珞抱住张箬的手忍不住收紧，但又小心翼翼的放松，知道它们被两股力牵扯的痉挛起来。

这一幕，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真的像极了他前世无数次面对那时的张箬那样。

绝望，只有绝望……

可是，即便他的内心如此痛苦，他还是丝毫没有办法对张箬所承受的这一切感同身受，哪怕是一分一毫。

张箬曾经跟他说过：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可以对一个人感同身受。就算有，那也不过是自我为是的自我感动。

秋珞疯狂的用袖子去擦张箬嘴里和鼻腔中不断汹涌而出的散发着恐怖诡异的光芒的血，但不管他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此时的张箬，已经半点也没有了平时的精致美丽，也没有了不食人间烟火、清冷、淡然或是古灵精怪的气质。

她就像一个被人玩坏了的破碎的洋娃娃，无力的扭曲着身子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缩在秋珞的怀里。

不仅谈不上好看，甚至因着那充斥满身的血腥气味和血色，显得异常可怖，像是从地狱里爬回来的厉鬼，让人见之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