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对视

蓝青云一直都没有把温家和魏无羡的事告诉蓝思追。

师父说不告诉才好，这样知情的人就会少。

就当个秘密一直埋存下去。

蓝家会护他们姐弟俩一辈子的。

“云哥？云哥？”蓝思追扯了扯蓝青云的衣角。

蓝青云这才回过神：“怎、怎么了？”

“你从刚才就心神不宁，叫你好多遍都不理我。”蓝思追有些委屈。

“我在想啊……”蓝青云恢复原来的笑容，“今天难得下山，该去哪里吃饭呢？”

蓝青云冲蓝思追挑眉。

“水云间！”蓝思追一把拉住蓝青云的袖子，朝前面最大的酒楼跑去。

水云间是坐落在山塘街中心部分的一座酒楼，也是整个姑苏城最著名的酒楼。

之前每次下山，含光君或者泽芜君都会带他们俩来这吃饭。

用思追的话来说就是百吃不厌。

而且，水云间的酒是找蓝青云买的。

几年前，蓝青云学会酿酒后，好巧不巧，能找到像水云间这样的买家，也是运气好。

只不过每次数量不多，销量倒是不错。

这好酒，她也不知道取什么名，水云间掌柜便说等她想好再取也不迟。

蓝青云拣了个干净桌子，和蓝思追落座。

那酒楼的赵掌柜一看是他们俩，亲自走过来。

“哟，是蓝小姐和蓝公子啊，”掌柜笑眯眯地说，“今日怎的得空来水云间了？”

“今日下山有要事，顺便过来吃个饭。”蓝青云低声回答道，“还有赵掌柜，我今日男扮女装你别给我拆穿了。”

“诶呀诶呀，两位公子要吃什么？”赵掌柜是个明白人。

“思追想吃什么？”蓝青云问自家弟弟。

“照旧便好。”蓝思追莞尔。

“行，那我现在去和后厨说。”赵掌柜爽快道。

正当掌柜要走时，蓝青云又叫住了他：“再拿两坛子酒。”

“阿姐！”蓝思追拽紧蓝青云的衣角，脱口而出，“待会回去，含光君要是知道你喝酒了，要被罚的！”

“没事，待会吃完饭，给师父带两坛天子笑他就不会骂我了。”蓝青云心里打着盘算。

其实蓝忘机这个人很好哄的，两坛天子笑，抱着兔子逗逗，气也就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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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云间二楼——

江澄带着两名江家小辈挑了个隔窗户近的桌子坐下。

他一偏头便可以望见底下熙熙攘攘的街道。

小二给三人分别倒了碗水。

“宗主，点菜吧。”江忆山把菜单推给江澄。

“你们点。”江澄呷了一口水。

“那宗主……我们就……不客气了？”江寻试探地瞟了一眼江澄。

“嗯。”江澄冷淡地开口。

两名江家小辈笑嘻嘻地四目相对，一瞬间报了很多菜名。

“待会全部吃完，不许有剩。”江澄挑眉，威胁道。

“明白明白！”两个江家小辈脊背发凉，猛地点头。

“三位客官要喝酒吗？”小二殷勤地笑着。

“来一坛你们店里最好的酒！”江忆山豪迈地说。

江澄没有搭理两人，他闭眼靠在椅子上，左手轻轻抚摸右手食指上的一枚指环。

等小二端酒上来后，给三人一一倒了碗酒。

“宗主宗主，你快尝尝！”江忆山催促道。

江澄面无表情地端起碗喝了一口。

酒香入喉，他眉头微动，面色稍有缓和。

“是天子笑么？”江澄问。

天子笑是姑苏名酒。

“不是不是，”小二赶忙回答，“这酒是本店的招牌，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为什么啊？”江寻尝了尝，“这么好喝！”

“是个姑娘卖给水云间的，她没有取名字。”小二如实回答。

江澄没有接话，偏头看向街上。

“小姐！！！”一声尖叫从街上传来。

一个丫鬟服饰的姑娘呆坐在地，不远处一名壮汉和几个猥琐笑容的游民，正抓着一位打扮娇艳的姑娘。

“你们放开我！放开！”姑娘挣扎道。

周围有许多人看热闹，但都不敢上前，那壮汉应该是个地头蛇。

江澄目光冷冽，不为所动。

“我的天，强抢民女啊！”江忆山顺着江澄的目光看去，放下筷子叫唤道。

“宗主，要去……”江寻话还没说完，就被底下的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打断了。

“谁啊！”壮汉脸上泼了一碗炖白菜，脸颊上还有几道新鲜的血痕，棕色的瓷碗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你爷爷我！”一袭青衣的少年站在一群人面前。

少年舔舔嘴唇，一脸不屑，他腰上挂着卷云形状的玉佩，紧握的拳头可以看出他此时的愤怒。

江澄眼眸一凝，饶有趣味地笑了。

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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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青云还真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情景。

大庭广众之下强抢民女，她能不出手？

她可没时间听这壮汉哔哔赖赖，连剑都没有拿就冲上前去三两下就解决了一群恶徒。

几个人倒在大街上，人群中迅速爆发出如雷的掌声。

蓝青云从背后抓住倒地壮汉的头发，冷然道：“下次再让我看见你干坏事，我见一次打一次！”

“快滚！”蓝青云站起身子，拍拍手掌，将地上的漂亮姑娘扶起。

几个人灰头土脸地跑开了。

“小姐！”丫鬟匆匆跑来，接过蓝青云的手。

“姑娘没事吧？”蓝青云关心道。

姑娘摇摇头：“无妨。”她与蓝青云对视后，不禁红了双颊，只好倾身行礼道，“谢谢公子。”

“无碍，举手之劳罢了，”蓝青云回礼，“那姑娘没事，我便走了。”

“公子……”漂亮姑娘见状，欲言又止，那小脸已经染上红霞，“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姓蓝名悦，悦耳动听的悦。”蓝青云回答。

“蓝悦……”漂亮姑娘低低地呢喃，粲然一笑，“那蓝公子……我先走了。”她说完后于是转身离开了。

“云哥！”蓝思追跑到蓝青云身边，替她着急，“你太冲动了。”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蓝青云语重心长地拍拍弟弟的肩膀。

楼上，江澄目光沉炽地盯着青衣少年。

那卷云玉佩……

莫非是蓝家的？

但他转念又想，蓝家人一般不会这样鲁莽。

少年的感觉似乎很灵敏，感觉到目光后，他转身抬首一望，和江澄的眼眸相遇。

那张清澈又干净的眸子不知为何让江澄晃了心神。

他看见少年眼中露出惊讶的神情，似乎还带有点害怕。

方才单挑几个壮汉，也没见他有丝毫害怕。

少年的身子定在原地，但没有移开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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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青云没想到自己一抬头，能看见江澄。

她也没想到，江澄似乎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看她。

斜侧的阳光落在江澄的半边脸上，勾勒出棱角分明的轮廓，似画中仙，水中月。

她鬼使神差的没有移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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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两个人都不知道，也许是不经意地垂首，也许是无意中地抬头，可能就注定了，今生今世，她与他的缘会牵牵绕绕，难舍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