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三

“年轻人，看着就是不一样啊。”李纯想看着已经走远的唐宁，对着陈荣打趣道。“现在你们公司都是这样的新生力量了？”

“想听实话吗，他是个例外。”陈荣忍不住笑了笑。陈荣对唐宁一直很照顾，唐宁刚开始并不想做主播，打游戏只是他的业余爱好，是陈荣介绍了很多朋友给唐宁并带他进公司再一步步拥有自己虽然不多但是真爱的粉丝群体，还教给他很多圈子里的处事之道，相对而言，唐宁在陈荣眼里就像还没黑的白纸，所以陈荣总是格外宝贝他些。

“那我可又得替你们的公司远景担忧了。”李纯想忍俊不禁道。

“这么多年你一直在担忧，还不是破罐破摔到现在了。”

“就刚刚那小孩，要是多几个，你这公司还有点朝气蓬勃的样子。”李纯想嘻嘻地笑了笑，拿起包垮在肩膀上。“不说了，我要回家继续享受我的假期了，再见，小荣荣。”丢下一个调皮又有点风情的wink，李纯想三步做两步就离开了。陈荣耸耸肩，对其他已经看呆的工作人员表示无奈。

“我没听错吧，她喊陈总小荣荣？”

“她上次来的时候喊的是小陈荣……”

陈荣回到办公室后直打喷嚏：“奇了怪了，感冒了？”

唐宁从公司出来，一路上都在庆幸自己今天没有穿居家短裤就出门，幸好自己今天睡足了，幸好幸好……可他还是没有从在公司拿个材料就撞见大明星的奇遇中缓过神来。褚征说李纯想私下看起来很普通，这叫做很普通？回去头都给他锤爆。不对，要是让安河知道今天自己见到他女神了，一定会被嫉妒到“仇杀”的。

唐宁此刻的脑子里闪过了一万种莫名其妙的想法，就连他旁边的车按了3遍的喇叭他也并没有听见。第四声喇叭响的时候唐宁才发现自己挡在了公司地下车库的出口，连忙道歉让开了。没想到那辆红色的沃尔沃开到了自己跟前，摇下了车窗：“你不是刚刚陈荣的朋友吗？”李纯想摘下墨镜歪着头看着唐宁。

唐宁向来是考试型选手，真到了面对面交流的时候，从来不怂，立刻回答：“没事儿，我就住前面单身公寓，20分钟就到了。”

“我去锦绣苑，顺路，带你一截吧。”李纯想把包从副驾驶拿走放到后面。

“你？”唐宁有点惊讶地望了望李纯想，又环顾了一下车子，轻轻地皱了皱眉。就这么把家住哪儿都告诉我了？

“不是吧，你担心我拐卖人口？”李纯想也用同样的表情望着他。

唐宁被这话逗乐了，笑了出来。“那不可能，要拐卖也是我拐卖你说得通些。家住哪儿都告诉我了。”

“骗你的。”李纯想回答。

两个人互相看看都笑了起来，说着唐宁就坐上了车，系上安全带。

一路上两个人也没说话，唐宁玩他的手机，李纯想开她的车，好久没有自己开过车了，今天特意跑出来兜风，顺便就去陈荣公司看了看陈荣，居然有模有样的。

“你跟陈荣什么时候认识的？”李纯想突然问。

“陈——你是说荣爷？三年前吧。网上朋友玩游戏的时候拉的他组队，后来他联系我让我考虑做主播，刚开始我拒绝了，他就跑到我家去找我，还请我吃饭，后来我就答应了。”

“这么会忽悠，他真是一套一套的。”李纯想一脑补画面就忍不住想笑，“于是你就来S市了？”

“没有，后来粉丝越来越多，公司签约的项目就不一样了，还总有线下活动，所以就一个人搬过来了。”唐宁回答。“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本地人？”唐宁突然疑惑道。

“S市没几个本地人吧，我也不是呀。”李纯想冲着唐宁笑着回答。

“你跟荣爷认识很久了吧？”唐宁摸摸鼻子，反问。

“大学同学。我刚出道的时候他也刚创业，是蛮久了。不过见面的机会屈指可数。”

“比如今天？就被我撞到了？”唐宁觉得自己就像主机游戏的男主角一样，主线剧情好像在围绕自己展开。

“撞到了？说的跟抓小偷一样——我是开车出来兜风，正好到你们公司楼下，我就上去看看他，昨晚人太多，今天才逮住一个单独的他。对了，昨晚我应该没看到你？”

“昨晚朋友临时有点事要我帮忙，就提前走了。”

“女朋友吧？”李纯想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随意地就搭上话茬。

唐宁被问的一慌，赶忙否认“不是！你脑子里在想些啥！”说完立刻后悔了。自己怎么就怼上了，他仿佛已经看到李纯想的粉丝们追杀他的场景。

不过李纯想好像压根没在意这些，把车停在了单身公寓的门口，问道：“停这方便吗？要不我再往里靠靠？”

“不用了不用了，再给您拍到了，我可担待不起。”唐宁赶忙挥手下车，又转身跟车里致谢：“谢谢了，大明星。”李纯想怎么看都觉得这场景好笑，做了个拜拜的手势，扬长而去。

回到公寓已经是日落西山，唐宁进门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的客厅。另外两个房间里传来了键盘的敲击声和两个少年人直播时和弹幕有说有笑的声音。

“社会的败类啊！”唐宁朝房里大喊，并没有得到回应，甚至郝安河还特意伸出脚丫子把门缝带上了。唐宁一脸无奈，躺倒沙发上，顺手拿起一包芒果干撕开吃。一边拿起手机开始刷微博，在搜索框里搜索“李纯想”三个字，抬眼就看到她的离婚官司新闻，“今日早晨，李纯想和邓言的离婚官司终审宣判，双方平分共同财产，其余合约持续至合约到期时间。据悉，前日传出两人今日将出席庭审，但今日记者并未在现场见到邓言和李纯想二人的身影。”

不是吧，早上离婚，下午出来兜风？紧接着唐宁又刷到了李纯想昨天晚上发的微博，他把那张照片点开放大，一股脑站起来站到窗边，比划了半天。

“还真是锦绣苑。”

刷着微博又看了看自己的评论，几十条评论都在控诉他放鸽子的过分行为。突然觉得有点对不起粉丝，萌生了要补偿粉丝去直播几个小时的善念。

唐宁放下手机，专心致志开始吃芒果干，吃完芒果干还是觉得很饿，先是把客厅打扫整理了一下，关掉电视，收起switch，又跑到厨房煎了个鸡蛋当做晚饭。

“我甚至还帮那两个猪煎了，我真是中国好室友。”说话间开了直播的唐宁正在跟粉丝炫耀自己的善举。

弹幕：心疼征征和安河的胃

“开什么玩笑，我做的煎蛋世间一绝。”

弹幕：就给他们吃蛋啊

“有蛋吃就不错了，我自己也吃的蛋，他们不允许比我吃得好。”唐宁一脸傲娇地说到，并娴熟地打开了彩虹六号。

弹幕：宁宁你也关注我家李纯想！救命我的次元壁！

唐宁看到这条弹幕先是假装没看见：“今天玩一下彩虹六号，晕3D的就快点去写作业吧。”一边默默拿出手机，取消了刚刚不小心手滑点的赞。然后愣了一下，觉得好像没必要，又点回了赞。还在李纯想那条已经有一万多条评论的微博底下评论道：“看坐标应该没骗我。”

第二天唐宁成为了整个家起床最早的人。当褚征哈欠连天打开卧室门的时候，惊恐地发现唐宁正在吃着香喷喷的肯德基帕尼尼。“不是吧哥，你是没睡还是早起了？”

“他是早起了，我起床的时候他买了早餐刚回来，我给他开的门。”安河一边刷牙一边回答，唐宁对洗手间的方向竖了个大拇指表示很满意安河的回答，可以让自己不用放下汉堡开口回答问题。

“有我的份吗？”褚征扒拉着袋子。拿出里面的咖啡和汉堡。答案不言而喻。“安河你吃不吃，你不吃你的那份我吃了。”

“你想都不要想。”从厕所出来的安河一把抢过袋子。“你刷牙了吗就吃吃吃，刷牙去。”

“昨天我想了一下，我们不能一直这么点外卖和吃煎蛋度日，我们今天买菜做饭吧。”唐宁突然郑重其事地说。

“哎，其实我也这么觉得，但是我就会一个西红柿炒鸡蛋，一道菜走天下。”褚征说。

“我们一个人出一道菜也够凑一桌了，真要三个和尚没水喝啊？”唐宁反驳。“我，可以负责给你们加油吗？”安河举手表示了不情愿。

“不可以！”褚征和唐宁齐声回答。“就你一个已婚男人，会做的菜比我们都多，你不做我们就没有主力了，你吃了我的肯德基，必须加入。你放心，买菜洗菜我们一定尽职尽责。” 唐宁笑嘻嘻地朝着安河说到。安河发现自己原来吃的是鸿门肯德基，觉得手中的汉堡突然就不香了。

吃过早饭三个人一起出门买菜。褚征称这次行动值得载入史册，因为他居然三天之内出了两次门。而安河说三个人出门买菜做饭这种事下辈子他也没想过。虽说安河嘴上很不情愿，但是真到了超市安河的贤夫本质就暴露了，安河的老婆在国外读研究生，所以这两年安河和褚征他们合租在一起。这也是前不久安河才坦白的。“不说已婚就感觉年轻一点。”——安河当时是这么为自己辩解的。

安河推着车在冷冻区和蔬果区转来转去甚至还试图跟称重的工作人员讲价。“安河，这是超市，不是菜市场，你清醒一点。”唐宁说到。

“你不懂，哪怕是多给了半根葱那也是节省了，钱是省出来的，难得来一次超市，我们要用最省的钱屯最多天的粮，争取一个夏天都不再出门。”安河拿着一个西红柿打量了半天并反驳道。唐宁表示他与已婚男士没有共同语言。

忙活了一个多小时，三个人拎着大大小小的环保袋回到公寓，已经快中午了。褚征和唐宁正在争论谁做西红柿炒蛋，唐宁努力地劝说着褚征要有创新不能每次都做一个菜。突然，电梯到了，打开门，唐宁愣在了原地——卓温雅正拎着包靠在家门口一脸滑稽地望着唐宁。

“嗨——嗨？”卓温雅尴尬地挥了挥手。

“祖宗，你怎么在这？”唐宁觉得自己恨不得把手里的西蓝花砸到卓温雅脸上。

安河和褚征一脸八卦地望了望两个人，然后识时务地接过唐宁手里的菜先一步迈进了家门。留下了兄弟保重的眼神。“就不请我去家里坐坐说？”卓温雅指了指房间里。

“就搁这说！”唐宁突然拉下脸来，将门关上。手撑着门框严肃地问。“到底什么事。”

卓温雅被他吓了一下，旋即语气正经了许多：“我没钱了，拖欠了这么久房东终于还是把我赶出来了。”“那你打算怎么办？住我这？”

“没有没有。”卓温雅连连摆手。“我联系我爸了，他让我去我小姨家，但我小姨不在S市，要明天才回来，所以——”

“所以？”唐宁眯着眼看着卓温雅，总觉得她在骗人。

“所以今晚无家可归的我只能借宿一晚了。我整个S市就认识你家。”卓温雅怕唐宁误会，特意一脸严肃地说。因为刚到S市来的时候，卓温雅还没租房子天天住酒店，从网上买的家具小件只能寄到唐宁家的快递中心，所以卓温雅知道唐宁的住址。

“你为什么不住酒店？”

“一分钱没了。”卓温雅摊摊手。“别问我我爸为什么不打给我钱，我爸说了我离家出走是我自己的事情，这期间所有花销他一律不报销，包括今晚。”

唐宁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呆这一晚，我还有室友一起，而且，你住我这也不合适。”

卓温雅忙点头答应。突然已经踏入房间的唐宁回身问她：“对了，你会做饭吗？”

“啊？”

四

唐宁本来是打算自己睡床让卓温雅睡客厅沙发的，但是被郝安河和褚征臭骂了一顿。“你活该单身。”褚征说。“而且我们俩半夜还要上洗手间呢，你让你朋友一个女孩子睡客厅，不太好吧？”安河补充。“她？她没事。她就一男孩。”唐宁表示。

“她没事那我还有事呢，要让我半夜看到一个女的在客厅晃悠，我指不定就吓晕过去了。”安河做了个拍自己胸脯的动作。唐宁被他笑到了，于是答应了让卓温雅睡床。

晚上八点，唐宁就早早结束了直播，来到客厅，让窝在地毯上玩手机的卓温雅回去睡觉。“你明天可得送我去我小姨家。”卓温雅头也不抬地说。

“祖宗，你连打车钱都没了？那你今天怎么来的这？”唐宁表示震惊。

“计算了一下，最后的30块钱，打车到你这正好，结果还是超了两块，跟那个师傅求情了半天才答应放我下车。”卓温雅对着唐宁笑笑，丝毫不觉得丢脸。唐宁觉得她的作为已经超出了自己认知范围。举手表示无话可说。“滚房间睡觉去。”

“好嘞。”卓温雅蹦蹦跳跳地回唐宁房间睡觉了，唐宁躺到沙发上，本来想玩玩游戏机，后来又没了兴趣，打开电视，史无前例地打开了电视剧的频道，找了一部电视剧看。这是一部前几年很火的都市情感剧，男女主分别是李纯想和邓言，演这部戏的时候，李纯想和邓言刚刚认识，后来热恋的消息传出，播出的时候两个人领的证，一时间“纯言cp”成为了国民cp，也顺势炒的这部戏大热了一把。

不过这些新闻对于唐宁这种对内娱毫不知情的人来说，都是不知道的。他现在就觉得这部戏拍的还挺好的，服化道还算精美，男女主演技也算过关，剧情也很写实，职场的勾心斗角和生活压力下不易的爱情，都算是表现出来了，可惜在cp炒作的光环下，估计很少有人能注意到这部戏本身的价值吧。不知不觉唐宁就肝了10集，等他发觉的时候，已经3点多了，但是他还不觉得很困，继续看了下去。

第二天下午褚征望着电视上的“第二十二集”字样，又看了看在沙发上睡得跟死猪一样的唐宁，惊讶到怀疑人生。“铁树开花了？”

“你这什么比喻？”唐宁朦胧地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我这就随便看看。”解释道。

卓温雅推开房间门，已经换好衣服准备出发去小姨家了，先是跟安河和褚征打了个招呼，一眼看到电视上的电视剧，又看了看一脸没睡醒样子的唐宁，精辟地总结到：“唐宁，你变了。”

“我哪儿变了？你又知道了？”唐宁不耐烦跟她啰嗦，立刻起床去刷牙。一边刷牙一边听卓温雅在慷慨陈词：“总感觉昨天我见到你跟以前不一样了，怪怪的，春光灿烂的感觉。”卓温雅歪着头比喻。

“你这变着法骂我是猪八戒我听不出来吗？”

“不跟你说这些，我先去换鞋子咯，你快跟上，熬夜肝八点档电视剧到以至于睡到中午，不愧是你。”卓温雅嘲讽着蹦蹦跳跳就奔向鞋架。

刷好牙的唐宁换了个衣服，昨天的衣服都睡得皱巴巴的了。“安河，你车借我用一下行吗，我送这祖宗去她小姨家，我车还在车库放着，懒得去车库拿了。”

“你拿我车泡妞？”安河一边递钥匙一边一脸鄙夷。

“滚。”说着唐宁拿过钥匙就走了。

把卓温雅送到她小姨家——市中心的公馆。唐宁不禁感叹卓温雅家的壕。“你真可怕，你家在这有房子你天天跟我哭穷。”

“我这不是跟家里闹了一阵嘛。而且这房子是我小姨的，又不是我的。”卓温雅道谢了之后就头也不回地进了公馆。唐宁摇摇头，调转方向准备回家，突然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显示的是A市，唐宁想了半天自己也没有认识的A市的人，就按掉了，继续开车。

等到傍晚，车子开到公寓门口，唐宁的手机又开始响了，还是刚刚那个号码，唐宁犹豫了半天，把车停到树荫底下，接了电话。“喂，哪位？”

“是唐宁吗？我是李纯想。你现在在哪儿？”

“大明星？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唐宁狐疑地询问。

“额，是我，说来话长，我找小荣荣要的你的号码，他就给我了。我现在可能需要你帮忙，你在家吗？”李纯想透露出慌忙的语气，唐宁被她弄得也有点紧张，

“在我家楼下，怎么了？”

“我车子抛锚了，在你们小区楼下的这个地铁站旁边，我已经喊了拖车公司的人来了，但是我现在要赶去一个地方，经纪人派的车堵在路上了，滴滴也实在叫不到，或许，你能开车送我过去吗？”

“我好像——看到你的车了，”唐宁看到前面路口一辆红色的沃尔沃打着灯，“等着，我就来，我正好在车上。”

“好，谢谢你，谢谢你。”李纯想感激地回答。

唐宁把车开到李纯想边上的时候，李纯想正在跟拖车公司的人交接。“这车就交给你们了，后续的事情你们联系这个号码，钱已经打过去了吧？谢谢了，麻烦。辛苦。”唐宁就在旁边车里看着，李纯想有条不紊地跟拖车师傅们讲解着，从容不迫，穿的还是昨天那件红色的小礼服裙，头发也还是黑色的瀑布一样，妆容甚至比昨天更加夺目些，或许是快到夜里的缘故，如果不是刚刚电话里听到的紧张感，丝毫不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有很急的事情要处理。

唐宁看着有点发呆了，李纯想就在这个时候坐上了车。“又见面了，真麻烦你了，下次请你吃饭。开去外滩1号吧。”

“外滩？这个时候？堵到那边可能天都亮了。”唐宁不可置信地望着李纯想。

“我也没有办法，谁让主办方在那里办红毯。”李纯想耸耸肩。

“红毯？你去走红毯？”

“对啊，S市国际电影节，今天是闭幕式和颁奖。”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自己开车去？还现在才出发？艺人不都应该一大堆人跟着吗？”唐宁不解地问。

“我已经做了很多个准备了，之前就跟诺姐商量过如果有意外，司机立刻过来，但是堵成这样我也是没想到。至于起迟了的确是我自己的问题，但是问题还在可控范围之内不是吗？”李纯想理了理头发，对着唐宁一字一顿地陈述。唐宁觉得这个女人就像有魔力一样，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在她的掌控力，但是又不让人觉得她可怕，反而很想去了解这股魔力。

唐宁不说话了，专心开车，知道事关重大，绕了几条他知道的小路，省了好几个红灯，每次走到小路，都怕李纯想会疑问，但是李纯想并没有，反而一直说：“从这边走车流量应该小一些，对，就是这。”

快到黄浦江的时候，李纯想的手机突然响了，唐宁听着那铃声有点耳熟，仔细想想，那不是昨晚看的电视剧片尾曲吗？好几年前的剧了，居然还用这歌当铃声。难道是因为是和邓言的剧？他们不是离婚了吗？念念不忘？

就当唐宁越想越离谱的时候，李纯想的声音打破了他的想象。“诺姐，我快了，真的快了。”

“我已经跟主办方和主持人通知过了把你从中间调到了后半段，但是你再不来的话就真的没戏了。”

“我现在位置是黄浦江隧道口，过了江很快就到。”

“尽快尽快，你是打的车？”

“嗯——算是吧。”李纯想看了看一旁的唐宁，憋着笑说。

“红毯可不会等你，最多等你到8点半，你还要来换礼服，这套礼服我们从庄婷团队那边抢过来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你无论如何也得给我穿上走红毯，妆发什么的就算了，你自己的技术我还算放心，上下车别弄乱了。”

“放心啦，诺奶奶。我挂了哦，一会见。”李纯想立刻打断了许诺的唠叨，摇头笑。

“8点半恐怕悬，我尽力。”唐宁冷静地说，他没想到自己突然居然接了这么个艰巨的任务。还是用郝安河的车，不知道安河知道自己的车载着自己的女神去红毯自己却不是司机心里是什么感受呢。

“没事，注意安全，8点半是诺姐给的时间，说明，实际底线时间不止。实在不行我不换衣服了，去了之后直接上礼宾车，就穿这身走红毯。”李纯想回答。

“这身？”唐宁看看李纯想穿的这条红裙子，的确已经很好看了，但是刚刚她经纪人不是说礼服什么的吗？

“对啊，这身是我S市家里唯一的像样的裙子了，自己买的，不好看吗？”李纯想问。

“好看。”当然好看，唐宁心想。这可是第一次见到大明星时她穿的衣服，向来明星礼服造型都是到红毯上才会第一次亮相，自己这次却比各大媒体先看到了，很幸运也很有纪念意义，不是吗？

说着车开进了隧道，隧道的灯昏黄，车里就像黑夜一样，一点点的亮照的李纯想的侧颜格外精致好看——当然此刻李纯想也是这么想的，唐宁的侧颜也被这灯光照的格外好看，像是童话里的小精灵。李纯想趁唐宁不注意，拍了一张，然后关上手机，忍不住偷偷地笑。

过了隧道，车子开进了外滩一号外围，但是这里的车堵得就像是停车场，唐宁他们的车一动也动不了。唐宁想李纯想应该很着急，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突然瞥见旁边的五光十色大厦灯光，开口道：“看看窗外吧”。——这个声音是两个人一起发出的，李纯想也正打算这么跟唐宁说。唐宁笑了笑，“你看，那是你哎。”

唐宁指的是一个巨大的LED屏幕，是李纯想代言的一个化妆品广告，大屏上的李纯想正在对着整条街的人盈盈地笑。李纯想说：“而真人正坐在这里，有时候自己想想都觉得很奇妙。”

唐宁点点头，转过头来看她，正好李纯想正凑过来看着他这边的窗外，大屏幕的光照在她脸上，她就这样对着他的脸盈盈地笑着，和大屏幕上她的样子一模一样，又好像笑意更加真切些，只是，这个笑容是只对着他的，唐宁心里不知道什么东西这一刻似乎发出了清脆的声响，瞬间脸居然有些发红，旋即低下头去。

“你看这边，是星星哦。”李纯想没关注到这一切，而是指了指她那边的窗外，是黄浦江上的夜空，今晚的夜空居然有这么多星星，唐宁也很诧异。

“好像我都没在S市的夜空见到过星星。唐宁说。

“之前我也以为没有，后来才知道，那是因为我从来没有抬头看。”李纯想把车窗打开，温柔地说到，闭上眼睛，江风吹起她的头发，在夜幕下的车里构成极美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