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3 坠崖

片刻沉默后，蒋怡年冷笑，握剑的手不禁紧了紧，再次将剑向顾玖离刺去：“若我说不是，你……信么？”顾玖离听毕，沉默了。

　　“是啊，她相信吗？”

　　蒋怡年自嘲地笑笑。

　　银脸色一变，刚要张口，却被顾玖离制止，闪身躲开剑锋，双拳紧握。

　　一听蒋怡年的回答，顾玖离心中的不安更是加重了几分，自从亲身见了蒋怡年，才发觉他的年龄、声音甚至相貌……很多地方，这个蒋怡年都和她记忆里的那个男人对不上。

　　“可……所有证据都指向你。”顾玖离一犹豫，道。

　　蒋怡年想说，你究竟还是不信我。却鬼使神差地道：“也许……就是我呢？”

　　话毕，倒转剑锋，反手将剑刺向顾玖离，动作十分连贯，没有一丝破绽。

　　原本还十分痛恨蒋怡年的顾玖离，此时却是满怀犹豫。面对蒋怡年越来越致命的招数，只是躲闪，丝毫不还手。

　　站在一旁的银沉不住气了，看着顾玖离一步步被蒋怡年逼向墙壁，又不让他出手，这样下去，顾玖离迟早要被砍上几刀的。

　　“啧，不管了。”银一抹额上的汗，迅速从腰间拔出玉笛，放在唇边，紧紧闭上眼吹奏。笛声节奏变化莫测，且传的极远，一声接一声，时而低沉，时而尖锐，声声催命一般。

　　纪脩沅正在书房里苦苦练字，却只能写出几道有粗有细的“火柴棒”，刚摔下笔，就听到了窗外传来的笛声，震得耳膜生疼。

　　纪脩沅脸色一变，猛然站起身，一跃从窗上翻过，脚尖存力踏地一步，接力跃上楼顶，飞快向笛声传来的地方奔去。

　　“啊呀……救兵来了呢……”

　　蒋怡年眉头不易察觉地紧了紧，勾唇一笑，扭头望向顾玖离，“要速战速决了呢……”只见他放下剑，快步走到布满灰尘的墙壁旁，在墙上摸索着什么。黑暗的光线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突然，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深色淡然地道：“游戏结束了噢，迎接死神的到来吧……”

　　顾玖离眉头一皱，警惕地瞪着蒋怡年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心中如一团乱麻，难以安定。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须臾，蒋怡年将盯着顾玖离的视线移开，扶在墙壁上的手使劲一按……

　　“轰隆——”一阵巨响，塔顶落下许多石块，整个塔层似乎都在颤抖……

　　笛声停止，银猛得睁开眼睛，“噗”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捂着胸口痛苦皱眉。顾玖离担心地扭头看向银，蒋怡年却发出轻笑声。

　　“呵——死到临头了还在关心别人？”

　　突然，顾玖离身后传来巨响，她扭头一看，背后的墙壁突然慢慢下降，露出一望无际的天空，下面不是禁林，而是无底的深渊。

　　“原来，锁魂塔背后是……是悬崖？！”顾玖离轻语。

　　“玖玖！！！”

　　只见纪脩沅突然出现在门口，扶着墙大口喘息。“啧，竟然这么快。”蒋怡年无奈摇头。

　　“纪脩沅？！”顾玖离扭头惊道。

　　“再见了，我们的皇上……”蒋怡年道，似乎故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的读音。

　　他瞬移到顾玖离面前，冷漠地抬起胳膊，毫不犹豫地向前一推……

　　顾玖离还在扭头看着纪脩沅，却突然被人一推，瞳孔猛然缩小。“外面……是悬崖啊！”她惊呼，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感觉到身体腾空，她的手无力地伸向墙边，想要抓住，却只摸到一丝空气。身体急速坠落，只听见纪脩沅和银的嘶吼声。

　　“啊……看来没办法了啊。”顾玖离缓缓闭上眼，又微微睁开。

　　“再见了……纪脩沅。我知道，每一次我出去，你都派人来保护我……”耳边传来强劲的风声。

　　“再见了，银。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在我身边。”塔尖在她的视野中极速缩小。

　　“以后不能再一起喝酒了……”

　　顾玖离心中涌出无数句话。终究是放下了，放下了她的江山，放下了她的执着，这样，也好。

　　她安详地闭上眼，露出一抹微笑，和母后一样。

　　“再见了，还有，对不起啊。”

　　塔顶——

　　蒋怡年盯着顾玖离掉下去的地方，一语不发。

　　纪脩沅双眼无神地扶着墙，突然一顿，像是想起了什么，三步并作两步出现在蒋怡年面前，狠劲拎起他的衣服，双眼布满血丝。纪脩沅嘶哑地吼道——

　　“你到底是谁？！！”他喘着粗气道。

　　蒋怡年任由着他拽着自己的衣服，轻笑一声，没说一句话。纪脩沅咬咬牙，运足气力，狠狠的对着蒋怡年就是一拳，蒋怡年没有丝毫反抗，粗暴地将他推开，艰难的迈步向门口走去。

　　他本就被血链绑了数年，浑身功力被噬去五分，又中了顾玖离的蛊毒，再被纪脩沅用尽全身力气打了一拳，现在的他，已经差不多是个废人了。

　　见蒋怡年离开，纪脩沅也没有丝毫表示，只是无声地站在原地。片刻，他的身体一晃，无力地将要倒下，明明倒下的方向是冲着门口，他却在自己仰头倒下的一瞬间，运转灵力，转动身体，直冲顾玖离倒下的马一方！！！

　　那后面，可是悬崖啊！万丈深渊！这分明就是自杀！银的瞳孔猛得缩成一点，下意识地伸出手——

　　“老大！！！”

　　坠落……坠落……

　　纪脩沅神情漠然，他的命是顾玖离的，要死，就一起死。在外人看来，这是没有任何意义的陪葬。只有他，纪脩沅知道这其中的意义。

　　这痛，终究还是自己的。

　　塔外——

　　蒋怡年若有若无地听到了银的吼声，顿时停住脚步，抬手扶住一棵枯树，，艰难地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沁出点点汗珠，不时大口喘气。

　　他再次艰难地勾唇一笑，透出的笑竟透出一丝苦味和不知是对谁的嘲讽。接着，蒋怡年眼前一黑，没有丝毫预兆地倒了下去，只听得沉闷的一声响起。

　　悬崖之下，是一片朦胧的雾气，雾气之中，是依稀可见的一片陆地，交错着无数的车道，车道上来来往往行驶着汽车，川流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