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人面灯笼

“咿呀呀，这不是金娄镇镇北住在祥升村的两姐弟嘛，怎么有闲情逸致来逛鬼市？”

“你认识我们？”师微霜讶异道。

左边的红灯笼龇牙咧嘴笑，惨白的牙齿嘎吱嘎吱地响，朝两人吐出一块灵石。

师微霜眼疾手快，拉着师微白急忙撤步，灵石落在地上，失去了往日的光泽。

白灯笼道：“你们带来的那几百灵片根本不够我们兄弟俩塞牙缝的，不如这样，一人卸掉一根腿，我们吃了若是满意，便放你们进去。”

红灯笼补充道：“胳膊，大哥，我要吃那小妞儿的胳膊！”

师微霜师微白两人面面相觑，他们一介凡人，强闯必然不通。

“实不相瞒，我和弟弟幼年丧父丧母，爹娘的坟就立在这里面，恰逢年关，我们得尽孝道，去到坟前给爹娘烧纸。”

说着，师微霜从袖中拿出一沓纸钱，走近几步，将随身的香囊递到灯笼面前，泫然欲泣，颤抖的双手捧着香囊靠近白灯笼。

“这是我爹娘唯一的遗物，我把香囊抵押给您，等我们祭拜完爹娘，出鬼市后任凭差遣。”

师微霜低头恳求道：“两位大人，这是我和弟弟最珍视的东西了，我们祭拜完马上就出来，绝不耽搁半刻。”

过世之人的遗物对他们来说同样芳香，却鲜少有人用至亲的遗物进行交易的。红灯笼有些心动，看了眼白灯笼，道：“大哥，不如？”

白灯笼道：“啧啧，既然你们是去祭拜爹娘，那灵片无用，就把你们身上所有的灵片交出来。”

师微霜攥紧手中的香囊，看来此计不通，只有……

“我说你们两个灯笼，何必为难第一次来鬼市的人呢？”

一颗散发着奇异光芒的圆润灵石被抛向天空，红白灯笼下意识摇晃争抢，少年拉住两人手腕，低声道：“快走。”

三人越过府门，师微霜心有余悸地瞥向身后张牙舞爪的灯笼，趁没人注意将匕首重新塞进怀里。

“他们两兄弟被禁锢在灯笼里百年，只有夜间和过路人打趣玩笑消磨时光，一般不会这样。”少年沉吟道，“这次，只怕是有人交代故意为难。”

“谈掠星你个大骗子！大骗子！”身后灯笼叫嚣，两人没听到少年后半句所言。

“多谢你相助，但我并不认为这是什么有趣的玩笑。”师微白皱眉道。

“抱歉，是在下措辞不当。”少年抱拳道，“在下谈掠星，师出天云门天字头下天岫峰，两位是？”

“我叫师微霜，舍弟师微白，刚才多谢公子出手相助，那颗高阶灵石，之后我会托人送到贵门。”

天云门不缺这点灵石，但她和师微白出门在外，还是尽量少欠人情。

谈掠星轻笑：“不用放在心上，那是一颗普通的珍珠，只是被我涂上了亮粉，他们一时心急抢夺才没辨认出来。”

“总之，还是多谢公子，我和弟弟还有要事在身，先不打扰了。”

“等等。”谈掠星叫住两人，摊开手掌，是一枚香囊，“刚才逃得匆忙，见你落下了这个。”

“……多谢你。”

“微霜姑娘，鬼市人多眼杂，很危险。”见师微霜又要走，谈掠星不禁多言，“不如我们一起，相互有个照应。”

面对陌生人的示好，师微霜下意识就要拒绝。可转念一想，鬼市物价他们的确不甚了解，谈掠星说相互照应，其实是他单方面照应她和弟弟。

“我也是西白国子民，这次受师门之命拜访傀偶教，路经家乡，不禁多留了几天。”

“你也是金娄镇人？”师微白问道。

“我只知道自己是西白国人，具体是哪里…我也不清楚，不过我从小在天云门长大，天云门就是我的家。你们呢，应该是第一次来鬼市吧？”

“我们从小在金娄镇边缘的村子长大，这次来鬼市是为以后的生活做打算。”

师微霜的话密不透风，谈掠星感受到却不在意，继续道：“要准备什么？如果没有想好，我可以推荐一些，也能跟商家砍价。”

“砍价？”师微白稍微对这位看似不食烟火的天云门弟子改观，他以为十大门派的弟子，尤其天云门，不会在乎这种事。

“我们打算买两个储物袋，几张保命符箓，如果还有剩下的钱，最好买两身过冬的棉衣。”师微霜顿了顿，不确定地说，“不知道三百灵片够不够。”

周围人听到这番话纷纷朝她投来讶异或鄙夷的目光，师微霜丝毫不觉窘迫，询问谈掠星：“如果不够的话，买一个储物袋也可以。”

只是传送符不能没有，师微霜看向师微白，万一发生什么意外，她和弟弟不能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