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又是一年大雪，魏无羡兴冲冲的拿着两壶温酒去找蓝忘机，半路上却遇见了思追“阿苑，蓝湛在哪里呀，我这有好东西给他暖暖身子。”思追拱手行了礼“魏前辈，云深不知处禁酒。”魏无羡扫兴的拿酒放在身后，蓝湛这个小古板也真是的，把阿苑也带得这么古板。“不过我想，若是魏前辈想让含光君喝，含光君也不会推辞的吧。”思追又补充道。魏无羡坏笑着冲思追勾勾手指“嗳，我问你，蓝湛有没有醉过酒啊。”思追想了想，点点头“有，不过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我还小，含光君忽然不见，泽芜君带人到处找，最后在禁书室找到了含光君，他胸口已经血污一片，迷糊间闹着要找什么玉笛，拿给他，他叫嚷着扔出老远，说不是这根。最后捂着心口，一直叫疼，泽芜君来他才安静睡去。”魏无羡听完后沉默了，之前他问过泽芜君，虽然知道蓝湛胸口上的烙印怎么来的，却没有这么详细。心里有种难以言喻的心情情绪，好像有什么东西破出土地生根发芽般长在了魏无羡心里。老实说，他曾经想过那方面的问题，但看到蓝忘机一尘不染的模样他就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龌龊。远远看见蓝忘机走了过来，魏无羡只觉得脸发烫，眼神不知道该看向哪里“蓝湛……你来啦”思追向蓝忘机行了礼便退去。蓝忘机瞧着魏无羡今天有些反常，疑惑的看着他。“啊，我，我那个什么，我给你带了温酒，冬至喝这个暖和，但是云深不知处禁酒，你要是不……”魏无羡磕磕巴巴解释着，忽然被蓝忘机打断“去静室喝。”魏无羡有些懵了，阿苑说得真对，蓝湛真的会陪他喝。“其实，不必勉强。”魏无羡还想说点什么。“不勉强，走吧。”蓝忘机眼神示意魏无羡快走。魏无羡无可奈何向前走去，没办法，谁让酒是自己带来的呢。“蓝湛，我先说过啊，可不是我逼着你喝酒的哦！”魏无羡再次声明道。蓝忘机端起酒一饮而尽“话多。”魏无羡看着蓝忘机越发涣散的目光，倒数三个数，一，二，三！嘿，蓝湛又倒了。魏无羡戳戳蓝忘机的腮包，坐在一旁欣赏着雪景等他醒来。大约半柱香时间，蓝忘机慢慢抬起了头，呆呆的看着魏无羡。“你醒啦!”魏无羡放下酒瓶笑道“蓝湛你看，下雪啦！好看吧。”蓝忘机忽然撑着桌子站起来，摇摇晃晃向外面走去。魏无羡急忙跑过去扶着“喂，蓝湛你要干什么？”经历过蓝忘机偷鸡，魏无羡还真挺怕他玩得更疯的。蓝忘机走到院子里，蹲下来将雪一点一点堆起来，看得魏无羡一脸懵逼“你是要堆雪人吗？”蓝忘机也不说话，只默默的扒拉着雪，魏无羡笑嘻嘻的也蹲下来帮忙。思追和景仪原本来静室找蓝忘机有事，在门口便看见含光君和魏无羡两个小脑袋凑在一起，认真的堆着雪人。这画面过于美好，思追有些不忍心打扰，蓝景仪嘴巴大到能放下一个鸡蛋，真是见鬼了，含光君还有这么童真的一面吗？堆好雪人，魏无羡忽然想起什么“好像还差点什么。”说着便扯下了蓝忘机的抹额“蓝湛，借你抹额一用。”将抹额戴在雪人头上，魏无羡满意的拍拍手。蓝忘机一把扯下魏无羡的红发带，将雪人头上的抹额拿下来，小心将红发呆系上，冲魏无羡笑道“好看。”魏无羡有些哭笑不得，却也由着他。蓝景仪从进来到现在嘴巴就没合上过，含光君莫不是被夺舍了，抹额这么重要的东西现在就被丢在地上，还一脸骄傲的看着魏前辈。思追倒是有些欣慰，含光君终于要苦尽甘来了“景仪，我们明日再来吧。”蓝景仪连连答应，这氛围实在太奇怪了。堆完雪人魏无羡死命将蓝忘机拉回了静室，他万一闹腾出去被蓝启仁知道就遭了。被拉回来的蓝忘机总算老实了一点，乖乖的坐下来，有些委屈的看着魏无羡。魏无羡奇怪道“你看着我做什么。”蓝忘机自言自语道“我知道你又是我的幻觉。”魏无羡惊讶的瞪大了眼，蓝忘机痴痴的望着窗外的雪“小时候，我努力修炼，就是为了每月能见一次母亲。那日，叔父告诉我们以后不用去静室了，母亲不在了。我不懂什么叫不在了，也是一样的下雪天，我跪在静室外等着母亲，雪吹得我脸生疼。”魏无羡安静听着，心疼的握住蓝忘机的手“蓝湛……”“后来便是你跳下山崖的那天，我被罚三十三道戒鞭，那天下了好大的雪，我跪在雪地里受罚，不知道在等谁，因为我知道，谁也不会来……”魏无羡第一次听蓝忘机说这么多话，眼泪已经无声落了下来。原来他死的那天，对于蓝湛来说，和母亲去世一样痛苦吗？魏无羡紧紧抓住蓝忘机的手，疼得蓝忘机一下子清醒了一些，目光逐渐清明，便看到魏无羡眼里的泪水“魏婴，你。”魏无羡心里苦涩夹杂着一种莫名喜悦的感觉，他认真的看着蓝忘机的眸子“蓝湛，以后下雪，我都陪你看好不好？”蓝忘机点了点头，他想，以后他们，还有很多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