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纪凝坐在火车上，望着窗外转瞬即逝的灯光，这场雪似乎覆盖了整个世界，在明明灭灭的光亮下，她看见雪上被笼罩着一层温暖的光晕，像母亲的眼神一样温柔，纪凝在渐渐被水汽模糊的窗口玻璃上看到母亲的面容，美好、娴静；母亲的眼神，坚韧，平静。没有什么事可以让她惊慌，也没有什么困难会让她觉得辛苦，纪凝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

眼眶热热的，鼻头酸酸的，莫名的委屈一下子全都翻涌而上，这种感觉叫——难受。

纪凝在眼泪滑落之前低下头，把脸埋进手里，眼泪从指缝滑落，落在她陈旧的包上。

“就算以这么狼狈的样子回去，也没有什么可丢人的，毕竟，曾经爱过、努力过，哪怕结果不尽人意，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不是吗？”

纪凝抬起头，把眼泪收回去，将车窗上的水汽擦干净。继续看着窗外。

…

纪凝从火车站走出来，这个小镇的火车站一如当年，拥挤，陈旧，它远离城市，城市的喧嚣从未波及到这里，行人脸上的淳朴让纪凝感到这冬日里暖阳的温热，熏的她眼眶一热。

纪凝轻车熟路的往前走，在这条街道的尽头，有一栋小房子，她陪妈妈在这里度过了妈妈生命中最后的时光，她离开这里的时候，没了她最爱的亲人，她以为她可以留住一份爱，守住一个家，可她却又回到了这个地方。

纪凝从包里摸出一串钥匙，打开房门，空气里弥漫着灰尘的气息

“看来要好好收拾一下了…”

…

黄昏。

落日的余晖从窗口斜斜的落进房间，轻轻柔柔的洒在纪凝的脸上，纪凝瘫在沙发上，她收拾完房子实在是累坏了，纪凝懒懒的掀起眼皮，看看窗外的光辉

“原来…冬日的阳光，可以那么温柔，像妈妈温热柔软的手…”

“婉轻啊…是婉轻回来了吗…咳咳…婉轻…”

苍老的声音中混杂着慌乱的脚步声，让纪凝迅速回神，从沙发上爬起来，向外走去，纪凝刚走出房门，就看到一个苍老的身影从小院里慢慢走过来，纪凝有一瞬的失神，赶紧过去馋住老人

“王奶奶…”

老人的眼睛有些浑浊，可这浑浊的眼眶里满是思念，有浊泪从眼角滑落

“丫头，你们回来了…怎么舍得回来啊，一声招呼都不打…我这快死的老太婆还以为见不到你们了…”

“奶奶…您说什么呢…”

纪凝赶紧把王奶奶扶进屋里，照顾她坐在沙发上，赶紧到厨房给她倒杯热水，王奶奶盯着热水里袅袅的热气，语气庄重

“丫头，你实话跟我说，你妈妈呢？”

纪凝的心慢慢坠了下去，她低着头，看不出情绪

“妈妈…她病了，病的很严重…”

“她在哪呢…我去看看她…”

王奶奶紧紧抓住纪凝的手，牢牢盯住纪凝的脸，似乎带着最后一丝希翼，渴望别人告诉她一个她想要的答案。

“奶奶，您…您…妈妈没回来，她回不来了，她…”

王奶奶听到这些还有什么不明白，她不信那么好的一个孩子会没了，老天爷怎么会忍心把那么好的一个孩子带走…

王奶奶把纪凝搂在怀里，用尽她所有的温柔与慈爱，想替这个可怜的孩子驱散所有的悲痛。

“丫头啊…乖啊，还有奶奶呢啊…奶奶照顾你…”

纪凝的坚持在这一刻崩溃，眼泪无法控制，大颗大颗的砸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