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9

令羽往侧前方一看，这人也就八九岁左右的身量，同自己入门时一般无二。

孩童搬着超过自己身高的书册，明显有些吃力，还要从乱书堆中穿过，就更加艰难了。

令羽上前帮他卸了一部分负担。

弟子“喂，你……”

孩童仰头就看到一个十二三岁的陌生面孔，有些奇怪，昆仑虚上至大师兄，下至十一师弟，他可从未见过这号人。

令羽同他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不要打扰了正在凝神工作的长衫。

小十点了点头。

长衫沉迷于盘账，并未察觉账目送来的速度比以前要快了许多，等他神思疲乏，想要休息的时候，屋内已经掌上了明灯。

天幕黧黑，只有璀璨的繁星点缀其中，更兼一条银炼垂挂。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那身影要比记忆中抽高了不少，不过发髻上的那根束发银簪很是熟悉。

长衫“……小九。”

令羽“欸，长衫师兄。”

长衫怔了片刻，展颜笑了，揉揉少年的头发，说道。

长衫“好小子，这炼剑峰一进就是百年，你也真够有耐心的，让师兄看看瘦了没有。”

放心，男妈妈，肯定瘦了。

长衫“唔，瘦了，高了，也更加俊俏了。”

长衫“啊，对了，这是你小十师弟，因为于算术方面颇有天分，所以跟在我后面学习。”

令羽“十师弟。”

弟子“九师兄。”

小孩儿抱拳回了一礼，软糯可爱得让人有想要捏一把的冲动。

欸，岁月不饶人，让我也有了怪哥哥的潜质。

令羽“师兄这些账目还要多久才能盘算完？”

长衫“欸，昆仑虚千年间的账目，小到仙禽的粮食用度，大到弟子们的衣衫法器，还有尚且在外历练的弟子的银钱支使，一笔笔的盘算清楚，少说还要一个月的光景。”

令羽“不如令羽来帮师兄。”

长衫“你？”

长衫师兄失笑。

长衫“小九，不是师兄低看你，账目这一行也是需要几分天资的。就是你叠风大师兄，平时在人前端清正派的，到了我这些账目前也要抓瞎。”

令羽“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长衫“也罢，小十教练你九师兄如何盘算账目。”

小十依言，在有他半丈身子长的算盘上，对着书册敲敲打打的，小脸一片正派严肃。

弟子“唔，九师兄，你得对着这笔用度这样……”

令羽依言听训。

长衫靠在一旁的石桌上，眼睑下的疲惫掩都掩不住，然而他目中的光芒竟越来越亮，不久嘴角就露出一抹笑意。

令羽“师兄，你看我这账目对得怎么样？”

长衫抬眼一览，神情满意，当即拍板留下这个帮工。

至于第二日晨起习剑，叠风未发现九师弟，就已然明白对方的悲惨帮工命运，思量起自己曾遭遇的悲伤往事，不禁为他默哀一分钟。

自求多福吧，小九。

如此原本一月光景的任务被缩减至半月，两个人趴在是石桌上有气无力的小憩。最小的小十已经窝在书堆里沉沉睡去了。

长衫将一沓云被盖在他身上，同令羽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令羽同自己出去。

今夜的天色黑沉沉的，并不见一丝星意，就连风也滞涩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