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oc预警
盖聂拖着发烧的身体走的越来越慢,脚步越来越虚浮。
他大概在这一天把这一生的脏话全用在自己身上骂完了。
年纪轻轻干什么想不开,独身来这海岛上的原始森林。
清新的空气,罕见的花鸟,最开始总是新奇兴奋。
然而渐入林深处,他发觉自己也不过是叶公好龙罢了。
当那生活中的图文数字变成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眼前,他才发觉十米的森蚺真要吞个他比自己杀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这种切身的恐惧让他生出了敬畏。
可惜还不够敬畏。
那妖冶的花,红色的花瓣黑色的蕊。他不想只是因为手上的一个小伤口在这人迹罕至的森林感染上未知的病菌。
想回头却找不到回去的路,只能硬着头皮往前。
又吞下一颗退烧药,眼神已经开始涣散。
再不退烧,他不烧死,也要被毒死了。
趟过一丛比人高的杂草,眼前突然开阔起来。七八人合抱那般粗的树上有一个人工痕迹明显的树屋。
他豁然开朗也来了力气,喊了几声没人应,便打开背囊拿出钩绳,钩子勾住树枝发出"铮"的一声,他使力紧了紧绳子呼出了口气。这么多年在健身房暗地里跟人不忿斗狠的结果今天终于派上用场了。
掉下来的那瞬间他想一定是因为发烧的原因,不然他怎么可能只爬了三米不到就脱力?
发烧后的迟钝让疼痛感都不明显,他闭上了眼,想着这次可真是要把自己作死了。
再次醒来,入眼是木头的屋顶,听声音外面雷雨交加,这样的天气在这雨林中再平常不过。昏沉的感觉不再,抬手试了试自己的额头,大概已经退烧了。他想自己运气真不错,兴许碰上的是有经验的探险者,自己应该马上也可以回家了。
"有人吗?"
喉咙像着了火,他想喝水,却虚弱得几次想起身都没成功,不得已只能再麻烦救他的人了。
"麻烦给倒口水喝吧。我这嗓子……"
一句话未说完,突然从视线外走到眼前的"人"
让他剩下的半句话哽在喉间,说不出咽不下,憋得他感觉要停了呼吸。
那是个"人"吗,最起码不是跟他一样的人。
挺拔的身躯只下半身用兽皮围住了关键部位。偏黑的肤色,奋起的肌肉,配上或新或旧的伤痕让盖聂完全放弃了要跑的想法,那健身房的一个个,放到这个的眼前完全不够看啊。
一头白发长到腰,不知是天生还是什么原因,一丝杂色都无,更衬得那双茶色的眼睛尤其明亮犀利。
可是除了那双眼睛,其他他也看不出什么了,下半张脸都藏在胡子下,让那人看起来老了不少。
眼看自己与这人不管是个头还是块头都不是一个量级的,盖聂反倒是平静下来了。就这么个人要害自己早下手了,何苦还救自己?
这么想着,他倒是胆子大了些,拍拍正拿着自己受伤的手端详的人的肩膀,他指了指角落里自己的行李。
那人虽不会说话,交流起来却也不困难。盖聂喝完水舒服了,开始计划起以后。自己现在寸步难行眼下这人倒是还没有什么恶意,不如先跟他处好了,以后的日子以后再说吧。
他这么想着翻出夹层里有些化掉的甘梅糖,带着讨好的微笑递给那人。
看那人眼神在糖与自己之间来回就是没有下一步动作,盖聂拿起一块拆开糖纸丢进自己嘴里,摆出一个夸张的好吃表情。
那人学着他的样子,胡子随着他嘬糖的动作一动一动的,有些滑稽。
相处一段日子下来,盖聂也对他的情况有了些了解。
树屋里除了那些明显是那人从各处捡来的杂物剩余摆放整齐的都是些二三十年前的旧东西,那张那人每天擦一次的旧照片上一家三口笑得开心。至于为什么现在只有他一人,想必那不会是个好故事。
他的手早就好了,一天两天过去那人倒是没说什么,虽然他应该也说不了,但举止也完全没有要撵他走的意思。现下饶是盖聂这么厚的脸皮也觉得不好意思了。
他摸摸下巴,盯着那人的胡子看了半天有了主意。
剃须刀在自己脸上比划了半天,往那人脸上试时平时接受度极高的人却是死活不同意了。盖聂试了几次不行,翻出来那盒甘梅糖在他眼前晃了晃,那人迟疑了一下,终于张开了手掌接过来,人也安分了。
盖聂第一次给除自己以外的人刮胡子,带了自己未察觉的小心,那浓密的胡子一撮撮落下来,现出一张有些清冷厌世的脸。
胡子没了,那乱糟糟的头发就更不顺眼,盖聂抓起一缕到那人眼前示范着可不可以给他剪短。
沉浸在酸甜滋味中的人不假思索点点头,异常的好说话。
盖聂帮他洗完梳顺了,剪短到了脖子。他发质有些粗硬,干了之后额前便有几根翘起来,盖聂一个强迫症看着难受,便找了一个自己的抹额给他带上。那人抓着左右扯,终是最后没摘下来。
盖聂看着眼前自己拾掇后的人,不自觉的微笑。果然没猜错,他真是个好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