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矾楼

试卷一发送下去，贡院前院便闭院了，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

聂玉瑶从脖间取出一块玉配，交给了严宽，又道：“拿着这块玉去见秦蘅，他会明白的。”

严宽端详了那玉，只见上面写着‘芳龄永继’四个字，女子的玉牌子刻这几个字倒是很正常的，只是严宽不明白这个玉牌子有什么特别的呢，为什么秦蘅看见了就会来。

“嗯。”

“诶，给他看了记得给拿回来，弄丢了我要打你的。”聂玉瑶笑道。

严宽一愣，也失笑了一声，应道：“好！”

其实这块玉，是当初上皇寺第一次见仙惠长公主时，她给的，后来楼子瑕也和她说过这块玉的事，说当时那老道给了玉，还留下了四个字‘芳龄永继’，仙惠一开始还奇怪，为什么男孩要留芳龄永继这几个字，但那老道只言天机不可泄露，仙惠也就没再问了，只请了秦蘅留下墨宝，找工匠将这四字篆刻了上去，至于为什么能请秦蘅，是因为秦蘅的母亲正是楼子瑕的姑奶奶，秦蘅是楼子瑕的姑表伯父。

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这时红云才找到机会和聂玉瑶说在贡院看见的那个人。

“主，我之前带人搜贡院时，看见了……隋公子，他也是考生之一。”

“咳咳咳……什么？”聂玉瑶呛了一口茶，一脸懵逼的看着红云，随即又想明白了，他是想自己考个功名吧，读了那么多年书，在聂府时也是一日不曾懈怠，怎么也想考一回给自己一个交代。“我知道了，不必声张，一切照常。”

“是。”

“我还有件事交代你，你现在拿着聂府的请帖，亲自去一趟齐侯府，把齐琛请来。”

齐琛当年科考是也是甲榜，他来辅助秦蘅和严尚书来阅卷，也没有人会置喙。

“是。”

聂玉瑶走出花厅，看着假山旁绿意正浓的芭蕉叶，看着天边逐渐暗沉的天色，微叹了一口气。

“要下雨了。”

枯站了片刻，安远进来了。

“主子，试卷发放完了。”

聂玉瑶模糊的嗯了一声，良久才道：“你派人同陛下禀今日发生的事情，待会严少卿回来了，你就协同他将这个案子审明白，贡院大门再开之时，我要看见名单。”

“是。”说完，安远便下去了。

算着时辰也该用午膳了，聂玉瑶也确实觉得有些饿，劳神了一早上，这贡院也不能生火做饭，便让侍卫去酒楼买，据说新开了一家酒楼叫矾楼很是不错，便让侍卫带几个招牌菜来吃吃。

良久，侍卫便带着矾楼的伙计来了，个个手上都提着两篮子菜，一打开有蟹酿橙，广寒糕，酿鱼，石榴露酒，雪霞羹，莲房鱼包，荔枝膏，炸紫苏肉，鲤鱼焙面等等。

“唉，矾楼果然名不虚传，快把窗户都关上吧，我怕啊香到那些举子们，若无心考试了岂不是我的罪过。”聂玉瑶掩面笑道，又见这些菜色香味俱全，还有好些不认识的菜，便问道：“这两道菜叫什么名，眼下竟还有这样新鲜的蛤蜊和江珧柱。”

因为战乱，宫里都断了好些时日的海鲜了，这家酒楼居然有新鲜的蛤蜊和江珧柱可以用来买，实在是稀奇。

那小厮闻言，忙道：“这道叫鯚鱼假蛤蜊，这道是猪肚假江瑶……”

“该死的胡说。”安远闻言，忙厉声道。

伙计们都吓的跪在了地上，抖成了筛子，不知说错了什么话。

聂玉瑶轻笑一声，道：“没什么要紧的，安远你别吓着他们了，不过是撞了个瑶字，快起来吧。”

得了这话，他们才把心放回了肚子里，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手却还是控制不住的抖。

“这名字起的也太直白了些，不过倒也不失质朴，这手艺还不错，把猪肚做的像江珧柱，鯚鱼像蛤蜊，有意思。”说完，便夹了一筷子送入口中，口感竟也足以以假乱真。“赏，下去吧。”

“是。”

几人出了院子，为首的人颠了颠手里的沉甸甸赏银和饭钱。

“哥， 你说那女人是谁啊？为什么身边有宫女有太监还有侍卫，是宫里的娘娘不成？”

“嘘！声音小点，你是不是猪，那贡院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娘娘在那里，不该问的别问，知道这么多对你什么好处，安静送你的饭吧。”

“是是是。”

“肯定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了，不然那莲房鱼包那么难运，东家还是让我们务必原样送过去，这季节的莲花可是用一朵少一朵啊，还有那贡院能我们几个送菜的进去，能是一般人吗？”

“别说了别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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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矾楼是位于宋都御街北端历史上真正存在过的，又名白矾楼，丰乐楼，一说为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