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珍珠

夜里回到聂府，聂玉瑶在踏雪轩的竹林边站了许久，安远不敢上前打扰，也远远的站了许久。

忽然，聂玉瑶开口道：“安远，你去新郑街隋府送一斛珍珠给肖夫人吧，你亲自去。”

“是。”

安远即刻便派人去库房里找出了上好的珍珠一斛，用锦盒包好，骑上快马带着几个常随小厮便出门了。

此时已然宵禁，街道上早没了行人，于一片漆黑中，几盏亮灯伴随着马蹄声而来，巡城的士兵见状立刻警惕了起来，呵斥道。

“什么人！胆敢夜犯宵禁，还不快速速下马！”

安远神色从容的坐在马上，从怀中掏出了聂府的腰牌，淡声道：“聂府安远。”

领头的士兵一听是聂府的名号便换了一副表情，和声道：“原来是聂府的安公公，对不住了，不知安公公这深夜出府是有何要事？可需要卑职派人护送？”

“奉命给人送点东西，护送就不必了，告辞。”说完便策马而去。

看着安远离开的身影，一旁的小士兵侧头问道：“老大，这什么人啊，大晚上犯了宵禁还这么嚣张，咱不管吗？”

“管什么管，那是聂府的人，聂府里那主，是过两朝还屹立不倒的，岂是你我能招惹得起的，快快住嘴，小心隔墙有耳啊。”

从前在萧祜身边的三个人，张选已经退隐，安如意下落不明，唯有这聂玉瑶，仍旧进出宫内外，陛下亲称聂卿。在这个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阳路八千的京都城里，能做到聂玉瑶这样的不得不让人害怕。

安远勒缰下马，亲自去扣隋府大门。

“什么人？有何事？”里面是一个老妈子的声音，这已经宵禁了，却还有人来扣门，她便不由自主的紧张了起来。

“聂府，送礼，回禀你们老夫人，她自明白。”安远道。

片刻终于有人打开了门，安远见开门的就是一老一小两个妇人，不由的皱了一下眉头，但也未做停留，大步流星的跟着侍女去见了肖夫人。

“老夫人安，这是我们主让我送来的，说您见了便懂她的决定了。”说完，安远便将锦盒奉上。

常嬷嬷接过了盒子，递给了屏风后的仙惠，仙惠看见盒子里的珍珠后，沉默了片刻，道：“好，我明白了，有劳了。”

“老夫人，我刚进来见院门口也没个守夜的小厮，这可这么好，不如将我带来的人留下两个供老夫人差遣。”安远拱手道。

仙惠浅笑道：“那多谢了。”

看府门的小厮仙惠总想着要选靠得住的，自己是女眷不方便挑选，随便请来的人也不放心，想着等隋化云何时有空了再说，一来二去便耽搁了。

安远走后，仙惠也睡意全无，看着盒子里的珍珠，低喃道：“还君明珠双泪垂……唉，这可怎么和玉儿说呀。”

此时隋化云披着外衣，一路快跑到了仙惠长公主的院子，是云秀觉得大晚上来人找老夫人怕是什么大事，总觉得不告诉隋化云心里便没有底，便擅自做主的去通告了隋化云。

“母亲。”

“玉儿进来吧。”仙惠下床，坐到了榻边，将那盒珍珠放在了矮桌上，叹道：“刚刚是聂府来人，送来了这个。”

隋化云看着这一斛珍珠有些茫然。

“我今日去福东巷的聂府求亲了，正好遇上了玉瑶，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我便没告诉你，想着等她同意了，我再告诉你，可…她送来了珍珠。”肖夫人看着自己儿子，有些不忍。“玉儿……”

“为什么，她为什么……”隋化云眼尾须臾便一片殷红，想转身去追聂府的人，却被肖夫人一把拉住了。

“不能怪她，她也有她的苦衷，你们两个情深缘浅，就此罢手吧，对你们两个都好。”肖夫人知道聂玉瑶下了这样的决定是多难多痛苦的一件事，若隋化云此时还去刺激她两句，两个人要如何收场，此事就此打住，是对两个人都好的结局。

隋化云没有再说话，只是像泄了气失了魂一样，出了院子，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