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三媒（二）

“肖夫人请坐，我看了拜帖深知夫人来意，不知肖夫人中意的是我的哪个女儿？”张兰秀也听聂文道说过一些朝中之事，如今新郑街住的人都是跟着当今圣上的新贵宠臣，这个隋府是什么分量她不知道，但总归是个体面人家，若是看上了聂玉婉，用个庶女与新贵结交上也不失为得了好处，若看上的是玉娆，那就含糊一下，问过聂玉瑶再做打算。

仙惠一身墨绿色的长衫，耳上是一对成色极好的水滴翡翠坠子，不会过于张扬又不至于让人觉得穷酸，周身的从容典雅的气派，也不是寻常官眷会有的。

“我家哥儿看上的是你家大女儿，聂玉瑶，我家刚进京没多久，虽说受了个县爵封立了府，但总归是家底薄的，聂家是书香门第，我也是怕我家哥儿心急，这才仓促前来，还望夫人不要见怪才是。”仙惠浅笑道。

张兰秀的笑容滞了一下，又忙道：“额怎会，只是玉瑶早些年进宫了，如今虽说…但婚事我也不能全权为她做主，不如，那孩子今日整好回家看我，肖夫人且等我去问问她的意见？”

这个情况早在仙惠意料之中的，毕竟聂玉瑶身居高位多少惊世骇俗的事都做了，怎么可能婚事还由这个嫡母做主呢。“也好。”

聂玉瑶原本还在清溪院和聂玉娆说私房话的，忽然廖嬷嬷来敲门，说前厅有客来见聂玉瑶。

聂玉瑶心里一悸，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来由的便觉得是仙惠长公主，心里有些莫名的慌乱。

“是……是谁?”

廖嬷嬷：“听前院的人说，是新郑街的隋府，大姐儿可听说过?”

“听说过。”聂玉瑶点头，有些哽咽，不敢再多言。

整理好仪容，聂玉瑶便随着廖嬷嬷去了前院，一路上聂玉瑶都觉得飘飘然，脚底像踩了云似的，直到看见了仙惠长公主坐在厅上，和张夫人说说笑笑，聂玉瑶才镇静下来，上前道：“母亲，让我和这位夫人单独谈谈吧。”

张兰秀：“好。”

张氏看这两个人的眼神，不像是第一次见面，她也不敢多问，便带着仆从和媒人下去了，那媒人也是一脸懵逼，第一次见姑娘家亲自出来的。

“我们又见面了，聂姑娘。”仙惠笑道。

聂玉瑶：“我是该叫肖夫人，还是叫长公主呢。”

“呵，什么公主不公主，那都是前朝的事了，我如今只想看着玉儿好好的，他向我求你，我便来了。”

“肖夫人是怀玉的母亲，我也不敢隐瞒，我的身份除了是这聂家的长女外，曾经还是世人皆知的奸佞权臣，所有人口中狐媚惑主的东西，我不敢说我有多清白，但是我对怀玉的感情绝对是再认真不过的。”聂玉瑶道。

仙惠微叹了一口气，道：“你不是寻常深闺女子可以比较的，你的胆识你的谋略我佩服，玉儿已经和我说过了你们是如何相识的，我深谢你救了他，将他从深渊推向如今的高台，我如今只问一句你愿不愿意嫁给玉儿。”

聂玉瑶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她当然是愿意的，她非常愿意，但是她不能这样做，她知道赵绍景太多事情，嫁给隋化云会给他带来无尽的祸端，她的名声会拖累他的仕途，让他受世人的非议，最重要的是，她一旦嫁人便有了太多的牵绊和顾忌，她没办法再在保护怀玉，隋化云这个身份，若没有自己兜着，万一日后有人牵扯出来，隋府便是案板上的鱼肉，她不敢冒这个险。

“你犹豫了，为什么？”仙惠问道。

“他应该娶一个身世清白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而我若失去了权位的加持，便是一个声名狼藉的女子，我不能拖累他，朝堂凶险，陛下多疑，若要保隋府世代富贵，我便不能……”

“什么富贵不富贵，名声不名声，玉儿他不会在乎，我也不会在乎，现在最重要的是你想不想，你要以什么样的身份嫁进隋府。”

仙惠的意思是，聂玉瑶是要以聂家女儿的身份嫁，还是以聂玉瑶的身份嫁。若要以聂家女儿的身份嫁，那换一个名字就可以了，但从前的一切便要割舍，若是以聂玉瑶的身份嫁，是还可以做她想做的一切，什么名声什么闲言碎语，扑面而来又怎样，她不在意的，她只想一家人和和睦睦。

清溪院里聂玉娆听说是来求亲的，也按捺不住偷偷进了前院，刚到拐角就听见仙惠这句什么身份的话，聂玉娆当即便误会了，气呼呼的冲了进去。

“我姐姐自然是以聂家嫡长女的身份出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