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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壹·食魂天女

君子如兰,韶华不负

[你是无意穿堂风,偏偏孤倨引山洪.]

大梵山中,除了世代佛脚镇镇民的祖坟,还有一座天女祠。

祠中供奉者,并非佛祖,亦非观音,而是一尊“舞天女”。

数百年前,佛脚镇一猎户入深山,发现了石窟中一块奇石,近丈高,天然所成,竟极类人像,四肢齐全,作舞动之姿。

更神奇的是,石像头部五官依稀可见,乃是一名微笑的女子。

佛脚镇镇民大以为奇,认为这是集天地之灵气的一块神石,还自发编出了许多传说。

什么有一位仙君暗恋九天玄女,为解相思之苦照着玄女形貌刻了一尊石像,玄女发现后震怒,未完成的石像不了了之。

还有什么玉皇大帝有一个宠爱的女儿,早早夭折,玉帝对爱女的思念凝成了这尊石像。

五花八门,内容之丰富花样之繁多,令人瞠目。

这些从他们口中流出的传说让他们自己也信服了,便有人将石窟改为神祠,石台改为神座,奉石像为“舞天女尊”,并常年供奉香火。

石窟内部开阔如一座二进庙宇,那天女像立于中央,乍然一看,果然极像个人,连腰肢都可说得上妙曼。

走近些细看,就粗糙了,但天然造物能类人到如此程度,足以令人啧啧称奇。

蓝景仪把风邪盘举高摆低,指针仍不为所动。

供台上有凌乱的残烛和厚厚一层香灰,贡品果碟里发出腐烂的甜味,蓝家人多多少少都有些甜味,他扇了扇鼻前空气。

蓝景仪“听当地人说这天女祠许愿很灵的,怎地破财成这样,也不叫几个人打扫打扫。”

蓝思追“已经连续有七人失魂,都传言是天雷劈出了佛脚镇祖坟里的凶煞,哪里还有人敢上山来,香火断了,自然也无人打扫了。”

不止蓝家人有洁癖,在场的几个姑娘看到天女祠里凌乱的景象也忍不住蹙起眉头。

金凌负手而立,瞅着那天女像,冷哼一声。

金凌“这些乡野村民,遇事不知发奋,却整天烧香拜佛求神拜鬼。”

金凌“世上之人千千万,神佛自顾不暇,哪里管得过来他们,何况还是一尊没名没分的野神。”

江凛和洛君妍对视一眼,他们想拉住金凌却没来得及拦住,墨如初看着天女像始终沉默。

金凌“真这么灵,那我现在许愿,要这大梵山里吃人魂魄的东西现在立刻出现在我面前,它能不能做到?”

没管金凌这边情况如何,墨如初的眼睛一直看着尊天女像,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这石像的第一眼后,自己就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墨如初的眼睛四处乱看,看到林玥染同样也是蹙眉的表情后心下了然,看来她和自己也有了同样的想法。

金凌身后还跟着其他家族的修士,闻言立刻附和,大笑称是。

原本寂静的神祠因为一涌而入的人群一下子吵闹起来,也狭窄起来,一群人吵吵闹闹的场景让人感觉脑瓜子疼得厉害。

蓝思追暗暗摇头,转身无意间扫视一眼,扫到了天女像的脸,模糊可见五官,似乎是个可悲的笑脸。

然而,他一见这笑脸,便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仿佛在哪里见过这笑脸一般。

究竟在哪里见过?

他觉得这一定是件很重要的事情,不由自主靠近神台,想把天女的脸看个仔细,正在此时,忽然有人撞了一下他。

一名修士原本站在他身后,似乎也想去看那座石像,却忽然无声无息倒了下来。

神祠中的修士们登时戒备。

金凌“他怎么了?”

注意到金凌这边的响动,墨如初和林玥染朝他走来。

洛君妍和蓝思追似乎想到了一起,两人握剑附身察看,这名修士呼吸无恙,仿佛只是突然睡着了,但是怎么拍打呼唤也不醒。

洛君妍“我怎么感觉他也像是失了魂的样子?”

洛君妍说完这句话后,抬头看向了她对面的蓝思追,却发现那人正低头沉思着什么。

就在这时,原本阴暗的洞窟忽然亮了起来,满洞红光,仿佛一层血瀑沿着四壁浇下,供台和石窟角落里的香烛,竟然全都自发燃烧起来。

墨如初刚想说什么,在感觉到腰间突然传来的灼烧后忍不住拧眉,心头不舒服的感觉愈发强烈起来。

石窟众人齐齐拔剑的拔剑,持符的持符。

突然,神祠外抢进来一人,提着一样东西,泼了那天女石像一身,石窟中顿时充斥了浓烈呛人的酒气,他持一张符纸在空中一划,掷于石像身上,神台上瞬间燃起熊熊烈火,将石窟映得犹如白日。

魏无羡把捡来的乾坤袋里的东西都使完了,扔了袋子喝道:

魏无羡“都退出去!这里的东西不是食魂兽,也不是食魂煞,是一尊食魂天女!”

大概是为了印证魏无羡的这番话,他说完后的下一秒就有人附和。

墨如初“天女的姿势变了!”

墨如初说出这句话后,林玥染下意识抬头看向天女像。

刚才这尊神像分明双臂上举,一臂直至上天,一足抬起,身姿婀娜。

此刻在赤黄赤黄的烈火中,却将手足都放了下来,千真万确,绝不是眼花!

下一刻,这尊神像又抬起了一只脚——从火焰中迈了出来。

魏无羡“跑跑跑!别砍了!没用的!”

大多数修士都没理他,千寻万寻寻不到的食魂怪物终于出现,哪肯放过!

然而这么多仙剑砍刺并用,连带符篆和各种法宝抛出,却硬是没阻止石像一步。

它接近一丈高,动起来犹如一个巨人,压迫感十足,提起两个修士举到脸前,石嘴似乎开合了一下,那两名修士手里的剑哐当坠地,头部下垂,显是也被吸走了魂魄。

见各种攻击全然无效,这下剩余人总算肯听魏无羡的话了,蜂拥而出,四下散开。

人多头杂,魏无羡越急越是找不到金凌和江凛,就骑着驴子跑跑找找奔入一片竹林,回头撞上追上来的蓝家小辈,魏无羡喊他们:

魏无羡“孩儿们!”

蓝景仪“谁是你孩儿们!知道我们是谁家的么?以为洗个脸就能充长辈了?!”

墨如初“就你们那一身白色披麻戴孝的样子,谁看了不知道你们是谁家的小辈?再说了你管他做什么?这种时候不是应该赶紧放信号求救么?”

魏无羡抽空回过头看刚才说话的墨如初,这丫头的性子他倒是挺喜欢的,如果不是碍于自己夷陵老祖的身份,或许还能收她为关门弟子也说不定。

洛君妍蹙眉,心下有些无奈,这都什么时候了,他俩竟然还在斗嘴,她真是服了这俩活宝。

洛君妍“这种时候你俩还有心情斗嘴?蓝景仪公子,你赶紧放信号烟花通知含光君过来。”

蓝思追闻言点头,他和几名蓝家小辈边跑边翻找身上。

片刻后,几个人都没有在身上找出这东西。

蓝思追“信号烟花……莫家庄那晚都放完了。”

魏无羡“你们后来没有补上?”

这信号烟花八百年也用不上一次,所以自从上次用完后也就没人补充,蓝思追不由得有些尴尬。

蓝思追“忘了。”

跟着一起跑的林玥染瞠目结舌,这东西也是能忘得么?原来蓝家人也有这么不靠谱的一面,今儿个她还真是开了眼。

林玥染“这也是能忘得么?给你们含光君知道,肯定要往死里罚你们。”

一想到过会儿含光君的惩罚,蓝景仪面如死灰。

蓝景仪“完了,这次要被含光君罚死了……”

魏无羡“罚,该罚,不罚不长记性。”

蓝思追“莫公子、莫公子,你怎么知道吸食魂魄的不是食魂煞而是天女像?”

魏无羡边跑边搜寻金凌和江凛的身影,道:

魏无羡“我怎么知道的?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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