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取舍

        “该隐会听你的吗？”卡修斯问道，“他看上去已经打算要告诉雷伊了。”

        “不会。”布莱克将手机放下，不用猜他也知道，以该隐的性格根本不会回复，“但他不敢直接告诉雷伊。”

        卡修斯点了点头，一副貌似懂了的样子。

        “但是万一雷队猜出来了呢？”卡修斯对此十分担心，他希望那个黑衣大哥哥，好好活着。

        “我会处理好。”布莱克只是这么回答着。

        处理好？怎么处理好？像以前那样弄个半死再丢回去？不行，尽管威斯克向来对他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没有对他没处理干净的事做些什么。

        但最近邪灵内部也不安稳，卡洛斯和艾文总是盯着他，不好下手，而且雷伊并没有像之前的人打草惊蛇，没理由下手。

        呵，敢情算来算去，算漏了该隐这个最大的不确定因素。

        布莱克的表情依旧平静而了然，似乎他什么都知道，似乎他什么都不在乎。

        “你到底打算怎么做，布莱克？”卡修斯想尽量用平时欢快一些，轻松一些，想用如布莱克那般的平静去问这句话，想让布莱克知道，他究竟在问什么，但是他知道，他的语气听起来一定像极了质问。

        是的，质问，卡修斯觉得自己快装不下去了，该隐面前机灵又懵懂的新人，邪灵外围人员，随时抛弃的炮灰。

        雷伊面前聪明能干的老手，在邪灵待到可以知道一些内部重要消息，内心赤诚向上，爱国敬业，对他们无所防备。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国家和格雷斯，是的，但是布莱克早就知道了，早就知道他到底在做些什么，他们认识绝不止邪灵几年，甚至算是相互依存。

        但他还是不明白布莱克的任何想法，但他感受到了，从那天一起吃饭就感受到了，落寞，他身上的落寞真的仅仅只是因为格雷斯吗？

        他知道雷伊快猜出来了，不过时间长短的问题，他不急，他到底为什么不急，为什么依旧坦荡，为什么他老是觉得布莱克暗藏死志？

        “我知道你们最近压力大。”布莱克还是一副淡然的样子，“你和索兰特最近都太紧张了。”

        索兰特？卡修斯反应过来，看了不止他一个人这么觉得。

        “我能解决好，不用担心了。”门铃响了，布莱克换上一贯淡漠的微笑，“欢迎光临。”

        其实布莱克也想问，卡修斯对他那莫名其妙的信任到底从何而来，到底为什么可以不顾自己前程的帮助他，为他谋事。

        可是他不想，他会将这个鼎力相助的小朋友好好从这件事中摘出去，但他自己不行，绝对不行。

        他不能全身而退，也不该全身而退。

        他知道该隐很可能已经准备好离开了，却没想到他行动地如此之快。

        今天一下班，就看到附近的咖啡店里攀谈的两人。

        “两袋吐司面包，一包牛奶棒，意式浓缩一份。”布莱克这么对前台说着，眼睛却瞥向另一边。

        “和雷队的聊天很愉快。”该隐起身，戴上帽子，“但是我想，得说再见了。”

        而且他不会再回来了。

        “当然。”雷伊静静地将录音关掉，已经思索起那个最可能的人。

        “这个录音，我不介意你留着。”该隐笑了笑，“但拜托给我的声音做个处理。”

        他说完便转身离开，他不会再回来了，回到这个是非之地。

        整合那些信息，似乎一切都呼之欲出，但又不对，缺乏关键性证据。

        黑发，黑瞳，和他差不多高，如果真的是魔灵遗孤，眼瞳颜色不对，年龄也从大概二十八九岁变得不好判断，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比较年轻。

        门口的风铃响了，这些事情影响不到雷伊，但……

        “介意我坐这吗，雷队？”对面坐下一个熟悉的黑发男子，他手上拿着一杯意式浓缩，旁边袋子里放着好几袋面包，看来是刚到没多久。

        “当然不。”雷伊回了一个客套的微笑，又搅了搅手下的咖啡，如此想来，对面的人倒是有些可疑了。

        “布莱克，你为什么会选择做医生呢？”雷伊看着对面神态自若，似乎从来都淡然平静的人，问道。

        “从前是为了理想，现在是不得不做吧。”布莱克眉眼似乎染上些无奈与怅然。

        “生活嘛。”雷伊同样无奈苦笑道，“你和我们走这么近，不怕被怀疑吗？”

        “是他们纵容的，雷队。”布莱克藏起所谓锋芒，告诉雷伊显而易见的道理，如果不是邪灵的默许，他不能在那开店，也不会认识他们。“我至少用了三年。”

        “原来如此。”雷伊将剩下的咖啡喝完，“不过，我真希望伯恩你能同我好好讲讲是怎么做到的，对吧？”